“如你们所见,蜂窝煤并不会对你们造成影响,只要固定时间通风一个时辰就差不多了。”
本来还有些惊慌的富商们,个个像见了肉的恶狼般盯着蜂窝煤。 “我出三万两!这些是我的!我陈家必定要第一个拿下!”
“陈兄且慢,我赵家也不是吃素的,我出六万两!”
“你们两个在这打发药贩子呢,十万两这经营权是我的谁也甭抢。”
…… 眼睁睁看着价格一路攀升,李祺睁大双眼,虽然面上的神色没有太大的变化,但心中在那震撼,没想到这一切。 皆如那位所料。 才不过片刻,就出现拍出二十万辆的高价,可…… 并非所有人都是蠢材,有的人自然也看出来了,只是这些东西并不足以让他们乱智。 接下来的一句话却令所有人沸腾。 “价高者得,总共二十个名额,最高不过三十五万两,得到名额者可享有子女前往国子监的荣誉,但只有一个名额。”
履行诺言,他的确将承诺的事情给做到。 但同时也有不信任的声音,在底下想起朱尚邴听闻不由得长叹一口气,他站起身来给了身后那位放心的眼神。 下一秒。 朱尚邴优越的面容出现在视野内,他俯瞰底下诸位语气冰冷。 “是何人胆敢搅本殿下的局?”
话音落下,铜雀酒楼寂静无声,他们面面相觑不敢开口。 就在这时,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是李祺。 他和邓镇一同前来,面上带着讪笑。 只消一眼,朱尚邴便气的咬牙切齿,这两个家伙是故意让他出面替他们摆平此事的。 李祺装作没事人笑着走到他的跟前,并抬手指向最上面那房间。 若不是颤抖的指尖还真要被他给骗过去。 “世子殿下多有打扰,不如去上房一坐?”
换来的是冰冷的目光,朱尚邴冷哼一声,并不想理人。 因为他的到来,谣言不攻自破。 若与朱尚邴无关的话,为何他会现身在此?并梅开三度将目光平平投入他们中,不知在寻找什么。 殊不知…… “不会被发现了吧?”
准备混入其中的邓铨心中无比慌张,他此番来此是代表邓家的。 本想扬眉吐气,谁知…… 刚刚来到这处,便因为分不清酒水出糗。 所幸这次拍卖一切如常皆按朱尚邴布置,二十多个名额很快便被争抢一空,最大的问题在于朱元璋那边,若是知晓,只怕又是阵鸡飞狗跳。 …… 奉天殿内。 锦衣卫跪在地上,告知那位秦王世子今天做做了什么?虽然以往的朱元璋仍旧不苟言笑,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直接黑着张脸。 他的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如何是好,就在忐忑时上面传来声音。 “下去吧。”
此刻的朱元璋并不想将怒火迁怒于旁人,他的确生气了,万万没想到最后一个知道的居然是他。 国子监的名额岂是说送就送?而且还赏赐给他最看不起的商贾之流,难怪最近秦王总是刻意拦截消息,原来是出了这招。 圣怒之下也唯有秦王敢走到朱元璋跟前,状若无意的提及。 “看来是陛下不肯,既然如此,这几百万两白银只能物归原主。”
说几百万两的确有夸大其词的成分,他还并不知道究竟有多少。 不过按照女子的脾气,绝对少不到哪里去。 本来怒极准备好好收拾朱尚邴的,朱元璋听到几百万时愣住,他呆呆的望向面前人,过了许久才开口。 “几百万的话……也不是不行。”
真·变脸。 一直喊穷的郁新听到这数量眼睛都冒光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秦王跟前询问。 “您说的都是真的?”
朱樉听闻点了点头,但并不是对着面前人,而是在他身后的朱元璋父子二人遥遥相望,相视一笑。 只可惜苦了杜安道,一次性拟了二十多道圣旨。 而在铜雀酒楼中,本来还认为价格有些虚高的那些人,在看到明黄色的卷轴时整个人都傻住,不满的想法荡然无存。 得到挣钱的买卖,还领了道圣旨。 意外之喜! 其余没有得手的商人纷纷露出惋惜的表情,随着成箱的白银入了国库,而不少箱酒水与煤炭往商贾那边送。 中间由李祺登记在册。 富商们心满意足地领着皇帝的圣旨离去。 而朱尚邴…… 他回到麟德殿看着满地狼藉,以及空了的酒坛忍不住大骂。 “朱樉!你个坑儿贼!我要与你誓不两立。”
朝堂。 与那些商贾会面之事,虽然被瞒得极好,但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许多文官齐刷刷看向不动声色的某人,面色阴翳显然对此事格外不满。 还敢在这出现! 当上面那位坐上龙椅时,这群人便摁耐不住,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没过多久便跪倒一片。 对此朱尚邴忍不住砸舌,在心中暗叹,无论过多久,他在这群文官的心目中都如此…… 半数文官出列,以儒生为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为了国子监之事,郁新站在人群中眼里满是担忧,在心中暗叹不妙,秦王世子不会栽在这里吧? “启禀陛下臣等有本要奏!”
为首之人满头华发,面如树皮遍布皱纹,是个出了名的刺头,遇到什么事都想上前谈和一番,偏偏还言之凿凿,令人无力反驳,不少官员都不愿招惹。 当他开口时,许多官员几乎已经料定秦王世子要遭殃。 随他出列的也并非好相与的,个个都是刺头,他们的目光落在朱尚邴身上,随后发出一声轻哼,复述为首老臣的那句话。 朱元璋看着下面面上神色不显,但余光总向朱尚邴那边望去,看这架势,那群人不打算善罢甘休,他在心中思索,这臭小子能否化险为夷? 见后者神态并无变化,心中松了口气,随后对着底下那些人开口。 “说来听听。”
朱元璋倒要看看还能淡定到几时。 只见那老臣脱下头上的乌纱帽,将它放在地上,他的手不断拍着胸脯,声泪俱下地在那控诉着。 “秦王世子,罔顾礼法,竟将商贾之流与国子监的子弟混淆,如此行径实在为人不齿!若人人效仿,那大明岂不礼崩乐坏?还请陛下严惩!”
“若陛下不肯,臣愿血染金銮,撞柱死谏!”
好一个铁骨铮铮的老臣。 有些大臣在为他的气节而感到钦佩,但唯有精明人知晓。 他死定了。 眼见这位就要撞到柱子上,那些禁卫及时赶到将他拉住,但并没有放任其站在原地,而是迫使他跪在地上。 头发凌乱狼狈不堪,完全没有死谏前那股傲气。 方才的那番话,看似是劝谏,实则威胁,朱元璋眼中与藐视皇威无异,卧榻之处岂容他人鼾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