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倒是看得通透。”
自打三顾方府以后,他的性子大变。 先前的朱允炆算得上伪善,但现在的他担得起仁厚。 想到这朱元璋不禁感慨早知如此,当初应该尽早弄这一出。 如今也好。 能看见这些不成器的孙儿在朱尚邴的鞭策下走上正道,他已经心满意足。 就在他高兴时,外面突然走来了一个小太监,他神色慌忙,连忙将手中的东西交给杜安道。 后者原先淡定的面容很快大变,望向朱元璋欲言又止。 这是该怎么说这件事,亲自将它递给眼前这位。 咚—— 朱元璋一脚踹开麟德殿的大门,还没等开口询问,便听见朱尚邴谈起那事,更是气上心头看着满殿的坛子大声质问。 “你管这酒叫牛栏山?”
关于那几坛酒的名字,因为朱元璋的原因还是没有落实。 不过另外的消息倒是传得四处都是。 世子即将远征,对付琉球。 消息一出,朝野上下哗然,百姓们更是津津乐道,对朱尚邴抱有极大期待,在先前的数次事情中,他已不再是世子那么简单。 而是常胜将军,未尝一败。 但偏偏这消息主人公是最晚知道的朱尚邴听到底下那些人传来的话后露出疑惑的表情,满脸不解。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出征的? 难道不是让岳南山去吗?再不济让朱棣去。 更不要说如今非但没有船,连鸟铳都没有研制出几把。 看着造船的人给出来的成品,朱尚邴嗤笑了声说话毫不留情。 “就这样还想去远征,恐怕船开到一半便散架了。”
皇宫中正处于水深火热中,各部都想拿出令世子满意的成品。 唯有户部,郁新每天开开心心算着国库里的银子。 虽然支出不少的朱尚邴给的。 实在是太多了! …… 茶楼内。 说书人捧着茶杯在那说秦王世子,那叫一个眉飞色舞。 正说到剿匪时,忽然旁边传来声音声,一个蒙着面纱的女子开口询问。 “那您觉得秦王世子这次人一定会出征吗?”
这问题引得许多人争相询问,本不想开口的说书人满脸为难。 他就一破说书的!怎么就被莫名问话了。 看在桌上两锭银子的份上,他清了清嗓子大声道。 “这事,小的怎敢随意揣摩?胆小的敢打包票,若是秦王世子随军出征此战必定告捷。”
好一句必定告捷。 话音落下底下传来无数声附和,说书人得意完全没有注意到那女子面纱下微弯的唇角,透露着些许冰冷。 …… 麟德殿内。 听着邓镇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告知,朱尚邴缓缓吐露五字。 “有意而为之。”
这要是没有人在背后推动,怎么可能在短短时间传遍应天,即便朱尚邴的影响力很大,也不至于如此。 更何况他根本没有出征的打算,这是打算用舆论逼迫其随军远征,究竟是谁存着这个心思? 下得一手好棋。 纵使他也没有办法在短时间内破解这奸计,朱尚邴站起身来望向东宫的方向。 昨日朱允熥随着秦王朱樉离开应天,赶往善慈寺治疗腿疾,这家伙又缺根筋,根本不可能想到这点。 会是朱允炆吗? 他略带烦躁的抬头却恰好与邓镇四目相对,抬手指向东宫的方向,两人的想法不谋而合,皆怀疑到同一个人身上。 朱棣并不像会动手的样子,更何况在应天他还无法翻云弄雨。 站在原地的那位突然转头,开口询问。 “舅舅,你觉得该怎么办?”
这还是朱尚邴头遭这么询问他,眼底尽是冰冷。 邓镇无奈地摇了摇头,将手放在肩头。 “你不需要答案,你已经有了答案。”
人敬他一尺,他还人一丈。 反之,亦是。 …… 临安公主府。 看着正在凉亭中处理四海商会事务的丈夫,临安公主笑着走上前来,本想开口询问,却…… “无须多虑。”
李祺都不抬给了她四个字,让临安有些恍惚,眼前的丈夫,即便是面对李善长都不会抱有绝对的信任,但对她那侄儿却没有半点担忧。 究竟是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 兴许那位也意识到旁边人的想法,特意开口提醒。 “我爹那件事情是朱尚邴主动登门拜访告诉的,也的确如他所料。”
闻言临安面露惊愕,万万没想到两人的背后还有这些细枝末节。 李善长之事居然也牵扯在其中,若是朱元璋知道的话…… 她在心中暗道一声不好,思考如何能避开这个问题,但最后的结果却不尽人意。 “放心吧,那小子可是个宝贝疙瘩,当今圣上不会因为这件事降罪于他。”
在这件事上,临安看的没有李祺通透,他一语道明关键。 原先朱尚邴之所以会偷偷前来,是因为朱元璋还并不关注他,一步错便踏入深渊。 但如今,那位无论是在朝堂还是民间都有一席之地。 闻言,临安深吸一口气看着面前人质问。 “你可知这是与虎谋皮?”
朱元璋的脾气她一清二楚,若真做了冒犯的事情。 绝不会留那人在世。 他们怎么可以这么大胆!这些不该呀! 谁知李祺抬起头来,面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虽然看似和平日相同,但眉宇间多了异样的神采,是朱尚邴为他带来的自信。 他说。 “从臣与乱臣是有差别的。”
乱臣贼子为祸江山这种事他做不出来也不会做,而从龙之臣更是匡扶江山社稷,何错之有。 临安听闻,脸色大变。 从臣? 只听一记清脆的耳光声,红着眼看向面前人再度质问。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大逆不道的话吗?”
当今天子还在世,居然敢说从龙,即便是秦王世子即便是有三头六臂,也没办法保全自己,更不要说是他们这些‘从臣’。 荒谬。 她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人,第一次知道那个朝夕相处,与她同榻而眠的人是什么样的。 挨了一巴掌的李祺非但没有停止,到上前两步走到临安的身边。 “公主,你又怎么知朱尚邴不是不二人选,那在你眼中谁有资格坐上那皇位?”
沉默。 临安公主也找不到一个能取代朱尚邴,并且比他更加优异的皇室宗亲,如李祺所言,这位的确是不二人选。 “但有的人容不下他,那个人还潜伏在暗中,不知是谁。”
他将公主没有想完的事直接说出,临安所担心的无非两点,第一,暗中下手之人的身份不明,如果是朱元璋该怎么办?第二,同室操戈朱尚邴无法独善其身。 这都是顾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