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惠善禅师!”
朱允熥目光微凝,希冀。 眼神定格在那惠善禅师的周身,已然是他最后的希望了。 “当真如那朱尚邴所说,此人能将我这身疾救治吗?”
直到此刻,朱允熥还是有些不信。 他先问。 “禅师,真的可以做到吗?”
“阿弥陀佛!”
惠善禅师佛掌单立。 方才于铺团之上的他紧闭双眸,此时张开。 “殿下,前来不已做好失败的准备了?”
“今时今日,无论殿下与我究竟是否全了这一场情分,终究相遇便是缘。”
接着! 惠善禅师也不只是会说些佛门之言,大步上前。 望闻,问切,号脉诊断。 过了许久,惠善禅师终于开口。 “殿下这伤势,的确有些棘手,若换做旁人恐怕……” 一听闻此言,朱允熥面色一喜。 他迫不及待连忙追问。 “所以大师您能做到?”
“可以!”
惠善禅师点头。 似乎对于面前朱允熥的天皇身份视若无睹,只是当做寻常之人。 “不过殿下却是要在这寺庙,多待上一段时间了!”
“万万不能沾染风寒或者再让伤势加重半分,到了那时恐怕即便是大罗神仙达摩在世,我佛门也是无能为力。”
“好!”
朱允通重重点头,脸上的希望,洋溢着几分欢腾。 雀跃无比的笑容,开心不已。 在他看来。 只要将残疾之样恢复,届时他便还是那个朱允熥。 还是目前大明皇子! 而不会因此成了他人笑柄。 至于天子之位? 朱允熥心中一声苦笑,早就放弃。 若永昌侯蓝玉还在那,他在朝中的势力依旧无人能比。 可在前不久,蓝玉案爆发,朱允熥心死如灰,再无半分希望。 在一旁! 将一切全部尽收眼底,岳南山默默点头。 当天下午,回了秦王府一趟。 将此事对秦王朱爽尽数告知。 “还算不错!也是个识相的!”
朱爽嘴角勾起笑意,眼中那原本的寒光自然而然流落不少。 只要别跟他儿子,争九五之尊的天子之位,他也不是什么嗜杀之人。 但很快。 朱爽眉头一挑,有些疑惑。 “怎么又是这善慈寺?”
岳南山解释了一句。 “寺庙的惠善禅师是世子殿下,介绍过去的。”
“原来如此。”
秦王朱爽茅塞顿开,不再继续纠结。 挥了挥手。 “那便,下去吧!记住看好此人,务必不要再让他弄出什么幺蛾子!”
“伤势一旦恢复,即刻前去就藩的封地!不要再留在应天府了。”
不得不说! 秦王朱爽的手段浑然天成,老练得很。 留在应天府。 即便对方在众目睽睽之下已然退出了,九五之尊天子的争夺,但只要他在一日便是一个莫名的变数。 秦王朱爽不愿意看到这一点。 “是,王爷!”
越南山拱手抱拳,军中礼数。 很快,没了踪影。 不过并非是离开这秦王府,而是离开了秦王朱爽的视线。 同样的事情,尽数告知于朱尚邴。 “那就听老头子的吧。”
朱尚邴笑了一下,回道。 继而! 岳南山,兢兢业业时刻围绕朱允熥的旁边,不让他有半分心眼。 但终究,有些事情凭借他侍卫的身份还是看不到的。 更别提一切了。 …… 这一日,天高云淡! 在院落之内,朱允熥思绪乱发。 忽然间一抹身影映入眼帘,定睛一看! 果然是他。 朱允熥眉头一挑,心思低语。 “怎么回事?四叔他怎么也来这了?”
“善慈寺?”
种种念头在脑海之中飞快闪烁而过。 朱允熥想到了一些关于四叔的传闻。 他一手托着下巴,嘴角沉吟。 “听说此前四叔麾下有一人就在这寺内,可惜被那二叔给杀了个干干净净,如今四叔再次前来。”
“难道是来收敛尸骨,归家的吗?”
朱允熥自言自语着。 至于那人究竟还未死,依旧存活世间的想法,并未存在。 毕竟二叔秦王朱爽办事,还是比较可靠的。 亲自带队杀人,连这人是死是活都不知晓,显得实在过于可笑。 时间分秒而过。 渐渐的…… 朱允通将此事忘了个干净。 一只手搭在他那左腿之上,眼神慢合,继续恢复思绪。 画面一转! 回到燕王朱棣的视线,来到这后山。 依旧没有半分大意,时时刻刻注意着周身,但也并未太过可疑,而是大大方方直接来到此前姚广孝所在的房间。 旁边跟着方丈。 朱棣两人迈步前行,并肩而立。 不一会儿,已是抵达。 姚广孝收敛尸骨,于后山之处所放着的棺材内。 按理来说! 凭借姚广孝在这寺庙的地位,一旦身死总归要入土为安。 但没法子。 事关贵人,一切都得慎之又慎。 贵人不开口。 他们擅自主张,届时由于众人之面不好收拾的了寺庙,但收拾他一个方丈还是能做到的。 “阿弥陀佛!”
方丈道了一句佛号。 看到燕王朱棣神情悲痛,他心中也是有些兔死狐悲的。 不等他开口。 燕王朱棣提前发声。 “方丈先下去吧!接下来我有些私密话要同和尚说些。”
“是,王爷!”
方丈自然一言。 在他看来。 燕王朱棣重情重义,却是和佛门有缘之人。 更何况如此条件,他岂会不答应呢?未免显得不尽人情。 而方丈前脚刚走。 后脚。 方才燕王朱棣那平静悲悯的神色,悠然一变。 下一刻! 连忙快步上前,来到棺材之内,姚广笑的身形旁边。 接着二话不说,雄厚力道在其周身重重拍击了几下。 又是等了足足半炷香的功夫。 轻轻的咳嗽声传来,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而朱棣双拳紧握,有些激动。 “居然会是真的?”
他眼神视线,落在棺材之内,姚广孝的身上身形。 微微一动。 方才那咳嗽声,也正是此人微弱发出的,并不会让旁人察觉到,更何况在这屋内屋外,早已被他燕王朱棣搜查了个干净。 屋内没人能逃得了他的视线,而屋外有一众亲卫守候。 就算他家那老头子来了,也会提前通知一下的,不可能毫无声息。 “王爷,好久不见了!”
慢慢的…… 从棺材里直起大半个身子,姚广孝眯着眼睛。 他头上有着戒疤。 可行事说话完全不像个和尚。 正如同他此前的无道,既非佛门又非道家。 偏偏剃了个光头还受了罪。 从正规的流程而言,也的确是个和尚,但言行举止给人的感觉更是像那怒目金刚,煞气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