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昭昭配合咳嗽两声,无力开口:“我也不知道,一觉睡醒,便这样了。”
唐烨眉毛蹙起,偏头同格桑说话:“格桑,你差几个人过来,将糖糖卧房里的冰桶全部撤下去。”
天气渐热,唐烨怕唐昭昭夜里睡觉不适,在她床榻周围,放了几个冰桶。 唐昭昭美眸瞬间瞪大:“!!”
不要啊! 这可是能救她狗命的东西啊! 这里有没有空调,只能靠冰桶过夏。 唐烨给她把冰桶全部撤了,岂不是要她的命? 唐昭昭睡觉的时候,除了格桑,不喜欢她人服侍在左右。 因而她没起之前,卧房里都不会有其他的婢女。 格桑出去了没一会儿,便带来一群婢女。 两两一对,将冰桶抬了出去。 唐昭昭内心呜呜呜。 当事人就是很后悔。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说自己肚子疼! ** 唐烨给唐昭昭擦了擦热出来的汗,温声道:“糖糖忍耐一下,郎中马上就到。”
唐昭昭一口气险些没提上来:“谁?谁马上就到了?”
唐烨:“郎中。”
唐昭昭急了:“好端端的,请郎中来做什么!”
唐烨有一瞬的怀疑:“你烧成这样,自然要请郎中过来。”
唐昭昭连忙摇头:“不要,我不要看郎中。”
郎中给她切脉,她直接完蛋! 少女又急又热,不消片刻,额头又冒出一丝汗珠。 唐昭昭软声撒娇:“哥哥,我不想看郎中。”
唐烨拿着干净的手帕,给她将汗珠擦干净,无奈道: “糖糖,听话,今日移清宫那里就暂且不去了,你在府中好好休息。”
唐昭昭没想到她的诉求轻易被满足了。 她内心狂喜,表面柔弱点头,“好,但我不要看郎中!”
风寒这种病,一个不留神,是会要人命的。 唐烨自然不能拿唐昭昭的性命开玩笑。 郎中必须要请。 唐烨假意答应唐昭昭,让她好生休息,转头就将被管家喊来的郎中带进卧房。 气得唐昭昭大骂唐烨是个骗子。 床榻上的鲛绡纱帐被格桑放下来,唐昭昭整个人缩在床榻里面,不肯将手腕伸出来。 郎中见过不肯喝药的病患,这辈子没见过不肯把脉的病患。 他提着药箱,站在一旁,看着兄妹俩隔着一层鲛绡纱帐相互喊话。 最终,唐烨和唐昭昭各退一步。 唐昭昭答应把脉,但是要其余所有人,都离开卧房。 唐烨隐约猜出些什么。 他隔着一层薄薄的鲛绡纱帐,深深看了眼唐昭昭,什么也没说,带着格桑等人离开卧房。 卧房安静下来。 郎中坐在提前准备好的凳子上,打开药箱,将脉枕和一方手帕拿出来。 开口道:“烦请姑娘将手伸出来。”
唐昭昭白嫩细腻的手腕露在鲛绡纱帐外面,放在脉诊上。 郎中正准备将小手帕搭在唐昭昭的皓腕上。 小姑娘又将另一只手伸出来。 跟变戏法一样,从手中变出一锭银子。 郎中愣了愣神,“姑娘这是做什么?”
唐昭昭糯声开口道:“你放心,本姑娘没别的意思,就是有些话,需要大夫您同我哥哥重复一遍。”
** 一盏茶的功夫以后。 郎中拿着药箱,推开卧房的门。 唐烨急忙问道:“家妹身体如何?”
郎中嘴唇微动,将自己方才同唐昭昭对好的词,转述给唐烨: “令妹舌苔薄白,脉浮紧,恶寒重,应是受了凉。”
“不过不打紧,待我给令妹开一副祛风散寒的药方子,公子按药方去药铺抓药。”
“小火慢熬,三碗水煎成一碗水。”
唐烨谢过郎中,让管家将其送走。 他转身进了卧房。 卧房中,唐昭昭躺在床榻上捶胸顿足。 她连连叹气。 牧婉儿和大夫沆瀣一气,串通起来用腹中胎儿欺骗萧明璋,伤害裴君音。 唐昭昭对牧婉儿的这种做法分外不屑。 如今,她也到了串通郎中欺骗唐烨的地步了。 唐昭昭仰天长叹。 她终究是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 唐烨走进里间,便听到唐昭昭这一声绵远流长的叹气。 想问的话卡在嘴边,问不出来了。 唐烨换了个问题:“为何要叹气?”
唐昭昭心塞塞:“哥,你不懂,女孩家的心思你别猜。”
唐烨:“……” 唐烨:“哥哥已经让人去给你抓药了,你好生歇息,睡醒喝了药,将汗发出来就好了。”
明明猜出唐昭昭有装病的嫌疑。 唐烨还是在一旁絮絮叨叨说了好多话。 直到说得唐昭昭快要睡着,他才停下,关了卧房的门,往府外走。 ** 隔壁国师府。 移清宫今日开始授课,淮策收拾妥帖后,从府中出来。 人还没上马车,就被从唐府跑出来的格桑给喊住了。 “国师,请留步!”
送淮策出府的云庆瞧见格桑,笑着开口:“是唐姑娘身边的格桑,唐姑娘也还没进宫呢。”
格桑一口气跑到淮策跟前,缓了一口气道: “我家小姐突发风寒,烧得厉害,奴婢特地来向国师您告假,我家小姐今日就不去移清宫了。”
唐昭昭染了风寒? 淮策心头突然涌上一抹焦虑。 他压下快要翻涌上来的情绪,面上保持镇定。 就像寻常夫子关切自己学生那般,问格桑:“何时染的风寒?”
格桑认真回道:“今日一早发现的,发现的时候,我家小姐的额头已经很烫了。”
淮策眉心蹙了蹙,转头看向身后的云庆:“派人去将陈院使抓来。”
格桑在场,淮策不方便直接喊暗卫去抓人。 可怜陈院使还在进宫的路上,不知道自己今日的命运又在淮策口中被安排的明明白白了。 格桑摆摆手道:“多谢国师好意,可是不必啦,我家少爷已经请过郎中来给小姐看病了。”
淮策淡淡瞥了眼云庆,声音下沉:“还不去?”
云庆连忙点点头:“属下这便去办!”
*** 淮策踩着马凳上了马车。 车夫驾着马车一路赶往皇宫。 淮策坐在车厢中,燥郁的情绪久久不能压下去。 反而因为强迫下压,隐隐有着更大的反弹力道。 淮策“啪”地一下,将手中的书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