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希抬眸，看着钰凌，看着那张满是盛气凌人的脸，心头却是暖暖的，钰凌这是在挽留她，便莞尔一笑，她沉吟，“钰凌，我知道你的意思……既然为了还冉驭健康，我愿意留下来陪他，直到他痊愈。”

钰凌脸上的表情有了变化，语气也缓和了许多，“你要照顾他，说不定，他会因此而爱上你呢？”

这样的话若是在以前，茹希还会觉得很欣喜，可现在的她全然无半分喜悦之情，取而代之的是低落，她摇了摇头，“他爱不爱我，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需要尽快和他撇清关系，我想离开了。”

都说色衰爱弛，可她没有冉驭的爱，待色衰之时，自然也谈不上爱驰。她能做到的或许就是在老去以前，留给冉驭一个美好的回忆吧？“要他摆脱迷幻散需要多久？”

“不知道，这要看门主的意志力了。”

钰凌不确定的道，对茹希投上一道怜悯的眼神，要这样一个绝色佳人这般牺牲，也属为难了，可命运就是如此，没有鱼和熊掌兼得的事情。“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早衰之症也没有那么厉害，我会尽量想出法子帮你的。”

“谢谢。”

此后的几天，冉驭几乎是在昏睡中度过，钰凌说，只有要他睡着，才能叫他克服对迷幻散的依赖，睡得多了，身体也就不那么迷恋它了。可这终归不是长远之计，一旦药瘾发作了，冉驭还是会醒过来，吵着闹着要迷幻散，若是得不到就会发疯，如同野兽一般，见谁便打谁。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冉驭绑在的摇椅上。茹希守在冉驭身边，看着他越发憔悴的容颜，不免心疼起来。她抚摸着冉驭熟睡的脸颊，似在忏悔一般的说：“我知道我错了，如果不是我的一意孤行，你怎么会变成这样？我不该自以为是的以为留在你身边就可以取代姐姐在你心中的位置，更不该不知廉耻的接受了蓝小蝶的安排……”“我知道，我说的这些你可能听不见，也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能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说着，茹希只觉得委屈，忍不住落下泪来，“你相信吗？从始至终我都没有主动要蓝小蝶帮我，那时候我都已经下决心离开了，可被你从魏淮手中救出来时，她告诉我，她对你下蛊了。那时候，我是依赖你的，只有在你身边，我才会有安全感，所以便以为蓝小蝶是好心的……”这样的话来自内心，是茹希不曾说出过的。过去，她有很多机会可以向别人解释这件事，可她选择了沉默了，她知道就算她把每个人都解释通了，也不过是换来几份同情罢了，那样的话，她只会觉得自己是个摇尾乞怜的小狗。现在，她选择说出来，并不是觉得承受不住了，而是因为她深知这些话在冉驭清醒的时候，是永远都不会讲出来的。“那时候，你说我总是有太多的小秘密，可你根本就不清楚，我的小秘密只有一个，就是用欺诈的手段骗取了你的爱，我不是个骗子，不能安心的享受假象的美好，所以，活得很累，而且还有负罪感。”

“我也是个骄傲的人，骄傲到希望做到心爱之人心中的独一无二，可现实却是残酷的，明明不是我想要的，却强行的推给我了。”

“如果那时候，我能选择说不，也许就不会演变成现在这样了，可惜，我没有，我也是个人，有自己的欲望，所以，在诱惑面前没有把持住自己。”

说着，茹希哽咽了，几乎不能再言语下去，仰起头，逼着眼泪倒退了回去，又继续道，“我我以为我可以这样欺骗你，得到自己想要的幸福，可我却在蓝小蝶的房间中发现了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那时候，我才得知自己不过是蓝小蝶手中的一颗棋罢了，蓝小蝶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对我下毒手，我落荒而逃，逃到山崖边，不幸坠崖了，后来，多亏了荆大哥救我，我才可以活下来……”“他带我来找婆婆，我才得知原来蓝小蝶是你的姐姐，也知晓医无得是朝廷的人，那时候，我心有不甘，却也在担忧你，想到你身边的人对你全都不是真心实意，便恨不得马上飞过去找你。”

“可是，婆婆告诉我，我不能再以茹希的身份回去了，于是，她将我送到了桃花庵，与繁烟一起相处，学习她的习惯。”

“后来，我便借着繁烟的这个身份回到了佐刹门，可那时候你的婚期近了，看着你与那个假茹希甜甜蜜蜜，我的心就如同被刀割一般的痛，我想不出任何可以揭穿蓝小蝶的方法，所以只好叫你们成亲了。假茹希失身的事情是我一手策划的，我以为只要她不贞了，你就不会再爱她了，可是，我想错了。你中了蓝小蝶的蛊，不是爱而是痴迷了，当假茹希死的时候，我看见你颓废的样子，就后悔了。如果我知道她会被杀，如果我知道你会因此而一蹶不振，我情愿她顶替我，至少，你不会那么痛苦。”

“你说你终日买醉，我以为你只是心伤，却不知你中了蓝小蝶的诡计，服食迷幻散。”

“我很傻对不对？那时候，当你选择闭关，将门中事物交给蓝小蝶代为负责时，我就应该问一问，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惜，我没有，我只是沉浸在你离开的背影里独自伤痛。如果我问了，也许就能早些得知蓝小蝶对你下了两次蛊。”

“我终归做不到繁烟那般洒脱，做不到放下对你的执念，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叫蓝小蝶钻了空子，害了许多无辜的人。洛儿被蓝小蝶害成了痴儿，繁烟被蓝小蝶害死了，而你则被蓝小蝶害成了这样……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我。”

“我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啊？可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知道了。”

说着说着，茹希便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她抽泣着，趴在冉驭的腿上，似一个孩子闷声哭泣着，哭着哭着，忽觉自己的头顶有一只手在轻轻的抚摸着自己，但行动不便，能活动的区域只有一小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