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的伤,府里的下人也人仰马翻,今日怕是不能回府里。进了房间,良辰立即翻了药为顾雪真擦上,弄完一切,她才到府里看看,乱奔的马车,受伤的下人,都得去查看一翻。等良辰再回来时报了消息说,“小姐,你知道那些没礼貌的臭男人是哪来的吗?就是我们隔避的庄子,听管家娘子说,那是京里什么王爷的外庄子,平常是最爱招呼一些文人墨客玩乐,那些人就是沈府‘朝阳书院’的学子,那个疯男人原来是书院里最没得用,最爱玩的花师傅,”良辰眼里鄙夷,带着气,“只会玩乐的人竟还教人,吹吹奏奏竟然也能做师傅,哼,我看‘朝阳书院’也是名声高而已,实在的东西,根本就不咋的!”
“你呀,还在气人抱了你不是,我到是听这几日吹奏的曲子很是悠美,却不想竟是那疯癫的师傅所为,名字模样都有些滑稽,花师傅……就不知道他为什么戴个面具?”
难道是脸上有受伤了么?良辰一皱眉,嗔道:“小姐你到是气消得快,可别忘了那人差点要了你的命,要我啊……他得等着,以后再见了人定是没他好果子吃!”
狠狠的瞪着眼,手捏着拳头,很是凶恶。顾雪真笑了眼,她躺坐在小榻上,往窗外四顾,果然看到了人,对良辰道:“把阿哑叫过来,我有话问她。”
顾雪真看着阿哑,仍是那副冷沉模样,高长的身形,是少有女人长成她这么高……“你会武功?”
她危险的眯起眼睛,透着高深莫测。阿哑冷光看着她,没说话。良辰道:“你那么高的伸手,为什么竟在顾府里乞食而生,这太没常理了不是!”
阿哑只看着顾雪真,眼里沉而静,又似有思着什么。“你唤阿哑,却是别人叫你的名字,恐怕根本不是什么哑吧,只是不爱说话吧,那么你真正的名字又是什么?”
顾雪真继续道,厉着眼看人,这是非要弄明白的事情,不然……这种人岂能留在身边,留在顾府。武功高强,忍辱受欺,种种透着危险。顾雪真脸上一肃,冷着声道:“若你仍一问三不知,请恕我再没那个耐性,你我不能再留,请你离开。”
说得直白而冷硬,阿哑手上紧紧,突然在人意外之外,猛得单膝着地,“跟着你,做请主子,活得像人,不仅是吃饱,要尊严,你给小人。”
哑哑的声音,是长时间没说话的结果。良辰一虎眼,“你说什么呢,什么主子尊严的,说话不能讲清楚一点么?”
突然又眼一瞪,“啊,你听到我和小姐的说话,原来……原来你没离开,竟偷听我们讲话。”
突然忆起只有二小姐说过,活要活得有尊严的话,竟是洗净人后,阿哑偷听得来,这又是要求小姐么,要跟随小姐!“你休想,”良辰说,“你来路不明,又这身武功,我们怎么能相信了你,要是对小姐起了歹心可怎么办,我们的小命可不是时时被你威胁着。”
看着凝神的顾雪真,“小姐你千万莫要允了她呀,根本就是个麻烦嘛。”
“你要跟着我,为何会这么想,还是只因尊严而已。”
顾雪真沉声问道,很是在意。阿哑郑重一拜,声音清亮了点,“跟定小姐。”
到是坚决得很。“凭什么相信我会答应你,就因你救了我?”
顾雪真刚起口,只看阿哑猛得一手掰了左手小指,“咔”一声竟然生生断裂。“你…你做什么?”
顾雪真颤了心,良辰啊一声不敢看,阿哑扯着小指,似想揪裂下来。“别动,若你弄断它,我们什么话也不必再说。”
阿哑脸色都没变一下,一跪再道:“小人没有什么,但若小姐有危险,即便是拿命,小人也会换得您得平安。”
是保证,是誓言,冷酷的声音,竟让人无不相信于她。良辰害怕的唤了声,“小姐……”她们这些大家子里的女人,何时见过这么生裂的场景,虽然只是小指,但阿哑自残的狠劣,实在是入目惊心,不是怕是巨大的恐惧这个女人。雪真想着,这人决是有过太多经厉的,狠狠的眼眸偶尔竟透着万千的伤痛,到是她隐得极深,还是本性所然,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骨头坚硬的乞食之人而已,却不想是这样一个冷酷而沉重的人。“好,你留下。”
是着魔还是怎么样,雪真轻声的答应了她,连她自己都弄不明白,是怕了阿哑,还是别的什么,就这样答应了下来。自此以后,阿哑再不是十步距离跟着顾雪真,按良辰说,“既然你这么能干,但脑子也得好使一点,像今天这种情形就得时时护着小姐,不说小姐马车摔进大河里,就是小姐磕一下,也不能发生,当然不是说你一整天跟着人不放,是在小姐需要的时候再出现,不是说书的都讲,武功高深的人都能来地影去无踪么,你就这样护小姐吧,莫要有事没事的晃在小姐眼前,知道了不?”
当时阿哑就动了动下眸,面上没表情,只是微勾起的眼角出卖了她的笑意,到是被顾雪真捕捉到,心里松了下,到希望没为这个决定而后悔莫及,只是往后的事谁又料得到呢!晚间的时候,下人回报说只找到两辆马车,赶夜修修明日到还能起程。但光是宫里的两个婆子就要坐一辆马车,又要带些随身物件,到是有些挤了点,但这离雾城也得小半天时间才到,却也不好再进城里买马车。顾雪真道:“良辰莫要担忧,咱们那些没用的东西就不要带了吧,还有庄子里的人也不用一次性回了去,等报了二伯母,再派马车来接那些婆子就成。”
良辰直说她想得周到,就是剩下的那两辆马车也是修补过的,就不知道行起来怎么样。两人正这么说着,管家娘来报了话,说是隔避庄子的公子爷要向顾雪真赔礼来。“刘氏,你替我打发人回去吧,就说我身子没事,让他们别乱愧疚,若是知错了话,以后骑马看着点道,莫要再伤着人,可不会次次都这般好运气的。”
管家娘称了是,便令命出了去,顾雪真正说休息,她又来了房,道:“小姐,那公子爷说太对不住小姐,伤了人便送了这……”她手上递上青花药瓶,“伤药给送来了,非要给,让我转交于您,另外还牵了三辆马车过来,说是赔来的,不知道这些东西……”应该怎么处理,是收还是不收,到是她这下人做不了主的。良辰眼里好笑,“到是那个知趣的家伙,竟然想得这般周到,”她看眼没什么表情的顾雪真,“可是伤了人,几瓶药赔了东西,这般好说话,他们也让摔摔怎么样!”
“好了良辰,你就别再跟着较真儿了,累!”
顾雪真眼里疲得很,“东西就留下吧,好歹也是人家一番好意。”
在管家娘子辞了礼离开之际,顾雪真突然问,“来的公子爷可曾讲了姓名?”
“是沈家大少爷,算来还是与顾府沾着亲嘞!”
管家娘子回道,才离开。沾亲,确实,他的弟弟正是她的姐夫,这亲得还不是一般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