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有得治,有得治……不要乱呀……”花师傅施展轻功拦住这些人前面,可如此病魔早就深入人心,谁又会相信他一已之言,于是乱得更加汹涌。“我相信他的话,这瘟疫一定能治得好,你们听我说……”这时沈沐阳绷着脸冲出人群,沈沐风与沈沐霖紧跟其后,无比担忧的看着他手上直流的鲜血。沈沐风也道:“你们没有看到吗,我二弟都被得病的人咬过,肯定已经感染瘟疫了,有他在这里给你们做保障,还有什么不信得!”
红艳的眸子里渗着愤恨,吼声大震惊得雪真一个颤心,小脸立即血色尽失。“良辰他说什么,沐阳感染了什么?”
若不是良辰扶着她,雪真早就败痛得摔倒下来,良辰紧着眼疼得说不出话,阿哑呆愕的道:“二少爷被得瘟疫的人咬了,会被传染……”雪真晃眼差点昏死过去,良辰急唤着她,阿哑痛一声斥,便到沈沐阳跟前护着,那手掌握紧随身匕首,随时都会拔出来拼了。可是任沈家兄弟再怎么以身作则,这些被病魔吓破胆的灾民再也听不进去一句话,吼闹着,“你都自身难保了,我们怎么相信,这瘟疫一出哪还有什么活头,我们不信,我们就要吃的……”正是形势危机时刻,知府大人联同书院里一起的学子,人人拿着大刀木梆奔了过来,这是瘟疫,决是不能让这些人进来,不然他们个个都是有危险,在这生死瞬间,又顾得了其他什么,自已的安危才是首中之重。沈沐阳三兄弟力劝两方乱了心绪的人,可是谁又听得进去,眼看就要一触即发的人群,却因为一个女人的冲入而戛然而止。雪真被沈沐阳染上瘟疫之事吓得心痛,眼看两方人就把沈家三兄弟夹在其中当成肉了,沈沐阳更是在推攘之间摔了下来。她眼里蓦得生起万恨,突暴红透的眼睛如利刃刺着他们,猛得在良辰惊吓当口,拔了一位衙役的配刀就叫嚣的从知府这边冲了出去。“怕死是吗,怕死的就给我让开,”是疯狂了,一刀过去当真就砍在一人肩上,只是那力来得弱了一点,可也是痛得人大叫起来,这边的动静立即让所有人望过来。喊打喊杀,却是还没有一个人出的手,却不想是这个女人手起刀落,眼里愤恨凶悍,大刀染红高举着又要招呼挡在她面前的人,一时之间人人都被她这疯狂的凶狠所震摄。“让开,你们不是怕死吧,那就让开,不然没得瘟疫却被我乱刀砍死,岂不太可怜了!”
狂刀乱舞,真是没有一个人敢接近,就连知府大人都吓出了冷汗,刚才也是被这瘟疫一事吓破了胆,又被围困的学子们叫乱了心,于是便开刀向灾民而来,可此时一停再想,就算他们打退了这些灾民,光是朝廷那块又要怎么交待,怕到那时不仅乌纱不保,连一家老小也人赔上。知府立即连喝起这边的人,这时书院这一方才退却下来,双方紧迫的情势立即缓下不少。“雪真……”沈沐阳担忧之及,这个疯女人尽然挥刀朝灾民过来,若是被人伤着可怎么得了。沈沐风与沈沐霖也劝叫出去,雪真却是谁也不理,直往灾民方向而进。雪白的小脸,凌厉的目光,愤怒的心火,直冲向所有灾民。一个女人拿一把大刀挡住前路,让最前面几个大汉灾民止了步,也浑了眼,这种状况一时却让他们这些大男人无法动惮了。可也有人什么也顾不得的,“这女人怕什么,大家冲上去,她还能拦得住我们吗?”
于是所有人一动向前,雪真厉声猛喝过来,“你们冲进书院到底图什么?”
一滞没人回答,已被判了死期的人,还有什么可图的,不过是一时恐惧发泄一个出口而已。“岂知这是什么地方,沈府对世人可有什么对不住的!”
雪真向前,手不离刀高举过头,灾民互望一眼,一些人眼里便闪过自责,受灾以来为灾民做得最多的还是这个沈府不是。雪真眼里透出大痛,可是却涩疼得流不出一滴眼泪,“我公公,丈夫,两个叔叔哪个不是一心一意对待你们这些受灾难的人,”再进一步,灾民却是一步退后,继续严声响起,“公公上京数日不回,靠一已之力向朝廷上奏不就正是为了你们吗,沈府大少爷三少爷也正是考取功名的时机,却全因为你们的事而耽搁了下来,而最可恨的是……”此时才一汪染成血红的泪水涌出,“我的丈夫如今也被这瘟疫感染,难道他就不恨吗,一心为灾民所虑却是得到如此报应,他又要找谁发泄去,”手中大刀猛落地,惊得灾民一个震动,雪真泪流如瀑,恨然道:“没了丈夫,你们告诉我,我要怎么办,我心里的痛要怎么办,也要拿起刀来砍死别人,也要像有你们一样不顾一切是不是!”
横刀一向又朝灾民而来,险险的灾民躲过她如此的疯狂举动。“雪真不要……”沈沐阳爬起身就奔了来,双臂大力抱住她,痛声的唤道:“雪真不要……不要……”眼泪横满了小脸,双眼成噬血的绯红,转脸过来,恨道:“你都要死了,我什么也不怕,就是拼了命也得找他们理论一番,我们沈府如此为灾民尽心尽力,凭什么得到是他们这般对待,你又是做错了什么,为何老天又要如此对你,为什么……”只看血红的眼眶染满了水泪,他心中深深被她无助的伤痛所触动,涩然沾满了眼,紧勒着喉头,软声道:“雪真,我不会死,你的丈夫不会死,”他手摇着她,她望着他明显不信,认定了那瘟疫岂能好得了,恨死了这帮没有良知疯乱的灾民。“雪真相信我,花师傅说的这个病有救。”
他深深的望着她,只求她能从伤痛中醒过来。雪真摇头,他们跟前的灾民也摇头,除了叹息就是对即将面临死亡的恐惧,于是一片呜咽声蓦起,谁想死了,谁不想拼命的活下来。这时花师傅走过来,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神色,阔步而来气势非凡,他对雪真保证道:“雪真你可以相信师傅,师傅从来没有骗过你什么对不对?”
的确,他说的她都学得认真,也确实因为有这个师傅她才真正与丈夫相爱了,如今更是血泪都相溶在一起。沈沐阳一把拥住动摇了的人儿,随即那把晃亮的大刀完全落下来,雪真扑进丈夫的怀里嗡声大哭,那里的悲伤和希望的欣喜感染了在场每一个人,灾民统统期冀的看着花师傅,花师傅脸上沉重,面对所有人,正颜道:“我是书院的夫子,平生最爱专研医术,既然我保证这病能够治得好,就决不会失言。”
立即引来一阵欣喜不已的欢呼声和对生的希望的哭诉,而灾民身后的一行人却是特别的突出。也不知谁唤了一声,“是沈先生……沈先生回来了……”所有人闻声而望,果然是沈先生打灾民身后穿过来,灾民立即自发让了一条通道。来的不仅沈先生还有一位青衫华衣的年青公子,此人长相俊逸,神情中透着一股子平人无法比拟的非凡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