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一时被另一个人缠住,而白御行的身后又过来两个人,宁墨一拳将前头的瘦高个给打趴下,紧接着又是行云流水般的招式,闪身躲过了鸭舌帽的攻击,还趁机打出一掌,拳风激荡,击中对方的下鄂。对方恼了,接连进攻,宁墨却能从拳影中一眼看出他的破绽,又接连两个连续的后旋踢将他踢倒在地,整个过程无声无息。宁墨整整衣裳,冷眼看向白御行,“怎么?你打算做缩头乌龟?”
“哼,就算做乌龟,也比做禽兽好。”
白御行忽然一改微笑的风格,阴森的勾起唇角,眸中的寒光深不可测。“我知道白家背影深厚,禽兽的事也没少做。咱们是一丘之貉,至少我还敢承认,你呢?”
他用冰冷的嗓音提醒,眼底的那抹杀气深藏不露。白御行只觉得他嘴角的嘲弄,像针刺一般的扎满他全身。他长身玉立,愤恨的皱眉,忽然就身影一动,如同刀尖一样快速的向他扎过来,宁墨伸手一挡,指尖的掌风将那道身影狠狠的砸退了几步。医院窗外有一株桂花,开得正香,被风带过悉悉率率的落了满地,香气袭人。白御行酝酿着新一轮的进攻,然而病床上的人却忽然嘴角轻启,像是梦呓般发出轻微的呼喊“宁……宁墨……”就是这样一个残酷的名字,却让白御行收了手,内心里充满了未打先败的悲切,“你……赢了。”
宁墨没说什么,最终只是垂下眼,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声,轻的好似只是浮动空气中看不见的尘埃。几个倒地的手下爬出了病房,一时里外动手的人都被喝止停了手。宁墨走到床边,静寂地看了床上的她很久,伸出食指沿着她的眉眼轮廓,慢慢描摹,手下触感光滑细腻,一时昨晚巅倒鸳鸯的画面强烈来袭,宁墨放轻呼吸,低头薄唇轻轻覆上她的唇角,:“小北,对不起……”安稀北在昏迷中微微蹙起眉尖,无意识抵抗侵扰。宁墨的手指抚过她的脸颊、下巴,手掌轻颤,嘴唇抵住她的嘴无限缠绵。“宁墨!”
安稀北沉浸在黑暗里,嘴角溢出一丝苦涩的嗓音。白御行再没有动手,只是看向窗外的视线飘渺如烟,那一声低低的呼唤,让他眉目间拢上淡淡的一层落寞。“小北……”宁墨的回应和他轻柔的唇际触感像是撩动了她的心弦,她慢慢醒来,所有感官尚还处在半睡半醒之间,双唇微张,无意识的像在迎合着他的侵略。病房里清凉有风,吹动了沉重的喘息。安稀北睁开眼的时候,就看到了宁墨那张俊美无比的脸,看到自己的手居然搭在他的胸前,另一只手还攀上了他的脖颈。而他的气息是如此的熟悉,他在她唇上的侵略是如此的轻柔,却一下子在她心间卷起了狂风暴雨,恐惧与惊慌让她一下子缩起身子。就是这个人,昨天化身为真正的恶魔,一次一次无休止的索要让她疼痛难忍,羞愤难当,而现在尾随到了医院,难道还想要再一次的侵犯于她?“小北,你放松,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感觉到她的害怕,宁墨直起身,“我……我只是来……”“宁墨,我不想看到你。”
安稀北瞳孔放大,猛缩身子,因为剧烈的颤动连带着盐水瓶也剧烈的晃动了起来。白御行转过身来,修长的身影迅速隔开两人,“你也听到了,稀北她不想看到你。”
说这话时,他掏出一根烟来,却在点燃前迅速掐掉,丢进了垃圾桶里。房间里流淌着清心悠远的竹笛曲声,然而宁墨却感到一种充塞四肢百骸的冰冷。一片沉默。午后的风卷起医院的窗纱簇簇响动,最后惊醒了坠入苦痛里的人。床上安稀北一片绝然,伸手就要拔掉掌背上的针头,宁墨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她的手制止,“小北,就算你对我有情绪,但也不能跟身体过不去。”
“难道你不知道吗?你现在就是我眼里的那根针,刺得我很疼,我只想将那根针拔出来,不想再见到你。”
她倏的收手,冷嗤一声,黑色的眸子逐渐迸发出火般的颜色。安稀北抬头看了看吊瓶,还有半瓶呢,她可不想再跟这魔鬼在这里耗着,她转过头看白御行,面无表情:“御行,你带我走好不好?”
宁墨却抢先道,“小北,我是不会让你走的。”
“你如果不让我走,那我就死给你看。”
安稀北看他的眼里已经没有了以往的温柔,转而是一片憎恶。没有半点思考,他毫不犹豫:“我也不会让你死。”
“还是这样自以为是。”
她肆无忌惮地讽刺,“你认识的安稀北在昨天晚上已经死了,今天的安稀北已经跟你毫无关系,宁墨,我相信恶人必有恶报,所以现在,你如果想我安心挂水,你就给我出去。”
宁墨站在她的床前,既没有出去也没有走近,对于昨天的事,他多少想要解释,可是宁瑭犯下的过罪,作为儿子,归根咎底,又何尝不是他的错误。这样的解释,多么苍白。可是,来至于安稀北的态度一下子把他逼至穷途末路,她给的报应已经足够让他万劫不复。所以他便自欺欺人,佯装着若无其事:“小北,让我陪你挂完这瓶吊水。”
“出去,我不想再说一遍。”
微微暗哑的嗓音一阵刺疼,她全然不顾,大声嘶吼着。因为她身体的动作而牵扯到手上的针头,她疼得闭紧了眼睛,只听见自己的声音来回穿荡,刺透了自己的耳膜。宁墨又要过去摁住她的手,却一不小心踏入了她的防守线,安稀北大力推开他的手,言辞激烈:“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安稀北!”
他大声喊着她的名字,“我们都快结婚了,只不过提早两天履行你的义务,你就这么恨我吗?”
“宁墨,你是不是这一辈子都强势惯了,连爱情都要用强吗?你不知道强迫与自愿的区别吗?”
安稀北说完,拔了右手上的针头,晃了晃,甩开,然后望向宁墨。她的眼神犀利尖锐,就像被她甩开的针尖一样,直直的刺他的眼眸。“安稀北……”“不要这样叫我,你不配。”
安稀北脸色如纸苍白,不知何来的力气,对着他歇斯底里,“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