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鱼一脸的认真,“小姐,这一次,请相信我,我一定不会再让你出事了。”
“好吧。”
安稀北探了探身子,沙哑地说,“爸,你先回邶城,不要在这里久留。”
说完一番交代,走出咖啡厅,安林生转身上了加长版轿车,安稀北却继续在街上无心的散步,身后跟着寸步不离的小鱼。回到医院,宁墨已经从手术室里推了送回病房,安稀北一直静静地站在门外的阴影里,不敢走出来。许久,她才抓了抓门口崇明的手臂,涩涩的闷出一句,“他……情况怎么样?”
“安小姐,他的神经修补术手术状况还不错。”
回答她的,不是崇明,而是从拐角处缓缓而来,穿着白大褂的江医生,他和安稀北打过招呼,继续说,“不过,这还要配合后期的手掌对屈运动,否则,他的手臂,照样有残的可能。”
安稀北朝江医生点头,又问,“也就是说,后期的锻练也很重要?”
“对。”
江医生走进病房,为病床上还未苏醒的宁墨做了一番检查之后,直起身,在病历上写着什么,说,“目前来说,安小姐是他的心药,他肯不肯配合,能不能好,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安小姐的态度了。”
一句话,砸得安稀北心思沉重。江医生走后,安稀北倚在墙壁装饰用的格子花架上,从这里望过去,宁墨呼吸均匀有力,窗外有一点阳光照着他的眉眼,还能看得见他那抹凝聚于眉峰之巅的疏离。“小北……”安静的病房里,忽然响起一声很轻的呢喃,安稀北左右探视,才发现是病床上的宁墨在将醒未醒之即在念着她的名字。“宁墨……”她走过去,用手指轻轻抚平他眉际紧拧的山恋,这样的宁墨,只轻轻的一句“小北……”就让安稀北全盘都输了,输得身心彻底的沉沦。这时病房的门忽然开了开,未见其人,却先闻其尖锐高跟鞋的嗒嗒声,安稀北转身,就看到CICI站在病房门口,一如既往的骄傲,像是根本就没有见到安稀北一样。安稀北笑笑,转身出了病房,她对CICI不是没有恨意,但是仅凭她对宁墨那么执着的爱意,就让她自相惭愧。门口,安稀北盯着手机显示屏,一首手机铃声《再一次相遇》唱的是那么的婉转动听,屏幕上蓝色微亮照着她的眉眼,让她无限低下头去。这是白御行的电话。安稀北掐断,关机,在门口站立了半小时后,CICI就从病房里出来了,高跟鞋依旧带着她的骄傲和目空一切,从容的离开。走到拐角处时,她停下步子,摘下墨镜,转身,“替我向他说一声谢谢。”
安稀北停下推门而入的动作,稍稍点了点头。病房里,宁墨醒过来的时候,安稀北正坐在他的床边,拿着一个苹果削着,刀下软软垂着一条又长又薄的皮。安稀北笑着晃了晃手中的苹果,“我就知道你要醒了,该是很饿了吧?”
宁墨双眸幽黑,声音低哑而蛊惑,“的确,看到你就觉得饿。”
安稀北看了眼他俊美的脸上渐渐浮现出的那种非常贱的表情,干脆不理他,继续削苹果,同时转移话题,“手臂感觉怎么样?”
“比不动手术感觉还糟糕。”
宁墨看了眼被绑着的手臂,他讨厌这种束缚。怕他手后疼痛,安稀北想想,又将他专注于手臂上的注意力转移,“宁墨,刚刚CICI来看过你。”
“哦,她没为难你吧?”
“没有。”
安稀北手指灵活,又将苹果切成一小瓣一小瓣的,“她让我谢谢你,在斯德哥尔摩的事,她一年就出来了。”
“这是她该得的教训。”
安稀北苦笑,如果让宁墨知道自己要杀他的事,是不是也会得到他所谓的教训?用牙签将苹果小瓣插上,递给他一块,安稀北想着是不是要将他身边的那个被医生收买的判徒告诉他?可是,这样一来的结果,那个人也势必会将她全盘托出。她怕面对这样的后果。就这样,安稀北一犹豫,就犹豫了两个星期,两个星期足够宁墨能够下床走动,两个星期足够宁墨恢复他这一段时间失去的元气,然而却没有能够让她下定决心。安稀北回了趟画廊,收拾了些自己的东西,为自己离开南锦做最后的准备。叶千秋倚在柜台前,冷眼问,“你真的要离开南锦?”
“是的。”
“那么他呢?”
“他会活得很好。”
安稀北继续收拾自己的东西,“这个画廊里的除了那幅‘水火相融’我会带走,其余所有东西都留给你。”
叶千秋冷冷的站直身子,忽然过来,丢给她一份报纸,“你是不是就是这个人?”
安稀北看去,那是一张报纸,还有些发黄,上面有张照片却依然能够清晰的戳痛她的眼睛,那是一张情侣照,面对相机的宁墨正搂着一位姑娘亲吻,冷漠的骨子里却泛着丝丝的柔情。从背影上来看,应该是在斯德哥尔摩机场,自己被宁墨忽然无理求吻的那段小插曲。原来当场还有记者呢,然而奸诈的宁墨却没有制止,该是属于主动爆料的那一种。“千秋……”她脸色不太好。“我只是想问你,你是不是就是这张报纸上宁墨抱着的这个人。”
“是。”
“还真是……原来你没有死。”
叶千秋冷哼,“安稀北安稀北……你居然是安林生的女儿。”
末了,她又追了句,“你为什么不跟我说这些?”
安稀北继续收拾东西,“这是我的私事,我觉得没有必要告诉任何人。”
“你们相爱吗?”
“是的……”安稀北没有犹豫。“那你现在为什么忽然要离开她?”
安稀北身影愣了一下,胸口微微起伏,许久,才说,“千秋,有时候离开,也是爱的一种。我跟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可能。”
“小北,其实这些天,我一直在想一件事。”
叶千秋走过来,似有几分的认真,“这件事,我毕竟是后到的人,我没有怪你的权利。”
“千秋,你原谅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