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女的能力就像一只闪耀金色光芒的蝴蝶，翩然地引领者她的魂魄穿越层层迷雾，来到一处更加混沌的地方。这里寸草不生，没有任何生命气息。鸿雁站在其中喃喃地问着。“这里就是绑架我的人的记忆空间吗？”
蝴蝶婉转着，划出八字形，抖落鳞粉，瞬间就将混沌的空间点亮了一角。顺着发亮的一角，鸿雁好奇地凑上跟前，就发现有个比现在鱼头还要小很多的男孩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他的父母倒在身边，嘴角溢出鲜血，手边喝空的杯子里还有残余的农药气息。这是？鸿雁在孤儿院曾经听说过很多版本的孤儿故事。其中一个就是关于家破人亡，被迫成为孤儿的故事。鱼头难道也是这样来的吗？事实没有插嘴，而是围绕着鱼头。他看见父母倒下了，伸手去够空杯。他看着空杯，艰难地吞了口口水，张开了嘴唇。这是想做什么？看到这里，鸿雁的心紧张了起来。那么一瞬间，她竟然以为鱼头也想跟着父母去地下的世界。但是实际上，鱼头没有去喝。因为空荡荡的屋子外忽然响起了吵杂的叫嚣。“还钱！还钱！别以为你们全家躲在外面就能赖账！……”那声音那么地大，饱含着厉力。鱼头还小，自然被吓到，手中的杯子就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碎了个精光。再跟着，门板被人撬开，许多孔武有力的汉子走进屋来，看见了鱼头。那是一个怎么样的孩子呢？他只有十岁大，穿着一身发旧的衣裳，愣愣地站在死去的父母身边。屋子里弥漫着浓郁的农药味，刺鼻得让人反感。“居然真的寻死了！”
查看中，有人绕着死者看了一圈，确定了情况之后就又回头来看鱼头。“人死债消！感情这次是扑空了？那利息怎么办？”
鱼头的双眼很漂亮，是墨玉一般的黑亮。若是开心起来，肯定会绽放出美丽的光泽。但是现在，他的父母死了，他也笑不出来了。“怎么没有眼泪？”
另外一个讨债人倒是啧啧称奇。“难道这个孩子不是他们亲生的？”
他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家合影，对照着细细地辨认鱼头长相。“没错啊！是他们的儿子！祝云！”
终于对照之后，众人确定鱼头身份，围着他开始了下一轮的叫嚣。贪婪就像弥漫的农药，不断侵蚀着人们的神经，兴奋着所有人的大脑。“他们的儿子还没死。父债子偿！把债务关系转给他好了！”
“对啊。他爸妈欠下的债务，光利息都有上百万了。不管多少，一定要这个孩子给吐出来！”
不停地有人叫嚣着还钱，甚至激动到了极点后，还有债主跑来打量鱼头。“这个孩子年轻，看起来还挺不错的。要是可以，先将他卖店里去挣几年钱，大家的利息也能收回来了。”
可是很快地，另外一头顶带着刀疤的债主就不乐意了，拍着手上的借条大喊。“这个孩子可是难得的熊猫血！要是将他浑身上下的器官都卖给合适的人，完全可以将所有的本钱收回啊！”
这还是不是人啊？鸿雁呆在半空，毛骨悚然。内心里渐渐地担忧起来。作为被讨债人的鱼头就压力更大了。可是他没有哭也没有闹，鞠躬对着一众债主承诺着。“我爸妈欠下的钱，不管多少年我都会还的。”
“小屁孩，你打算做什么还钱？”
很快地，鱼头的承诺就被嗤笑了。“我可以去扛包！可以去搬砖！人家都会给我钱的！”
鱼头想起了卖苦力的人。虽然每天累得要死，但是拿到手的钱从来不少。“你这个身板，还不如去陪客人呢。”
之前还说着让鱼头陪客的债主冒头了。“每天只要对着人家笑笑，跟着人家吃香喝辣，还能拿更多的钱。”
鱼头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主张陪客的债主露出了不甘。他认得，这个债主就是当地最大夜场的背后老板之一，每天的爱好就是收罗更多具备潜力的少男少女。要是真的跟他去了，钱可能会挣得很快。但是他也甭想回头了。赌博、毒品和掏空的身子将是他少年命终的最后结局。债主依旧在身边吵闹，努力地争取着鱼头的最后去处。不是去夜场就是去解剖台。鱼头的眉头越来越紧，抱着双手仰头大喊。“够了！”
四周猛然地一静！但是等不了多久之后，更大的抗议冒了出来！“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就你们觉得天经地义是吗？”
鱼头此刻是彻底激怒了，蹲下身子就，哐当就砸碎了另外一个杯子！“如果我现在就死在了这里！不要说把我送去解剖台！我会让你们连最后一点利益都用不到！”
鱼头紧紧地拽着碎片，抵在喉口。鲜血从伤口细细地冒出，就像沙漠中的清水，每一滴都要命地吸引人。登时，要卖器官的债主要疯了！“熊猫血啊！祖宗啊！别戳啦~我不催你！我不要催你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要命的。鱼头听话地拿下碎片之后，眼底的痛恨更甚。当着所有人的面，他轻轻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碎片。于是更多的债主想要昏倒……这货居然吃了农药。“不能让他寻死啊！”
建议卖器官的债主跳脚了！“赶紧送医院！送医院啊！熊猫血要是死了，我们找谁要钱去啊！”
鸿雁看到了这里，才算是明白了为什么鱼头最后见到自己的时候是傻乎乎的样子了。话说当时的少年心存死念，又吃了农药。后来能活下来就算不错了。记忆仍然沿着鱼头的生存在延长。只是醒来之后的鱼头就傻了。那么多人之间，只有笃信器官的债主还没有放弃。然而他也困难重重。鱼头已经傻了，签下器官转让协议已经不符合法律效应了。所有人的万念俱灰之后，鱼头就像垃圾一样被丢到了贫民区。周围的人当傻子一样的地看着他，只愿意丢给他不要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