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晚香起来时,就看见宋清晚一个人坐在鱼池边上,不由朝她走了过去。“夫人,你怎这么早就起来了?”
晚香循着她的目光看到院子门口的方向,“您刚才看什么看的这么入神?”
“没什么。”
她收回目光,将药藏进了袖子里。转过头去看晚香,她的眼睛肿的跟个核桃一样大小。“现在好些了么?”
她问。晚香脸色苍白,唇边露出苦笑,她摇头,坦然承认自己的感受。“不过我会很快走出来的,您说的没错,我的良人非他,早些认清现实,总比什么都好。”
听到她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宋清晚就知道她已经明白了一些,至于剩下的,只能交给时间。“晚香,等你熬过这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的。”
“嗯。”
用早膳的时候,只有陆承颐一个人出来,没有见到袁书瑶的踪影。红兮有些奇怪,“总长,我去请大夫人出来用早膳吧。”
“不必了,她昨晚一夜没睡,让她好好的休息吧。”
红兮有意的看了一眼宋清晚,笑道,“是啊,昨儿个您回来的时候浑身都是血,都快把夫人给吓坏了,她这么担心您,哪里睡得下。”
“你下去吧。”
“是。”
饭桌上只剩下二人。他看了她一眼,“待会儿让晚香帮你敷药,别留下什么疤痕。”
“嗯。”
她不冷不热的应了一声。陆承颐目光深沉,这个女人就真的一点都不担心他么?“用早饭吧。”
有了他的发话,宋清晚就真的安静的开始吃起了早饭,也不说一句话。陆承颐心里有些烦闷,瞥了她一眼。“明天我会让赵副官把你送到宋公馆去,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你去娘家避避风头,修养一下也是好的。”
“好。”
似乎南平就是个魔障,两人只要一回到这个地方,感情会立马疏远,两人之间也变得很陌生。这顿早膳的氛围也很怪异,陆承颐没吃几口,就起身离开了。桌上还有一大早丰盛的早饭,宋清晚低着头一个人默默的将碗里的东西吃完。站在一旁的仆人面面相觑,她们看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信达的女人。几乎都快被扫地出门了,居然还能这样淡然。宋清晚用完了早膳,便回到了荷韵阁,将那个沾满了血的皮箱给拿了出来。里面的翻译资料已经完成了大部分,她只要再抓紧时间,这份资料就能送到陈正伯他们手里去。刚将资料放在桌子上,晚香突然在门口禀报,“夫人,二少爷过来了。”
陆景墨?她心头一惊,他这个时候来找她会是因为什么?两人再见,不知道已经过了多长时间。时间的过渡,真的令人唏嘘。陆景墨看到她脸上的伤时,眉头紧锁,脸色阴沉的吓人。宋清晚侧过身站定,“二少爷这个时候过来找我是因为什么?”
陆景墨蹙的眉拧成了死结,心里像是被她的用词插了根针一样疼。“宋清晚,你就一定要跟我这样说话,是不是?”
“二少爷!”
她咬紧牙,低声道,“我请你不要再叫我这个名字了。”
“从今以后,只有宋靖语,再无宋清晚!”
“好,好,好。”
陆景墨气极反笑,一连说了三个好字。“看来你也不想要这个平安符了,居然如此,我就替你继续保管,等你承认自己是宋清晚为止。”
“你!”
宋清晚咬着唇,她不知道陆景墨怎么突然变得这样胡闹了。陆景墨背过身对着她,他心里涌起的怒火,无奈,痛苦都无法再压制下去。只要一想到她和陆承颐在一起,陆景墨就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会去跟大哥说清楚,你根本不是什么宋靖语,你是宋清晚,我要将你讨要回我的身边。”
宋清晚凝着他的背影,心里酸涩至极,她当初想要跟他远走高飞,想要他相信自己就是宋清晚,可是他怎样都不相信。而现在,一切都晚了。“二少爷。”
她低下头,声音极小。“请你放过我吧,将平安符还给我,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可能了,我是你大哥的……”“你不是!”
她未说完的话就这样被他堵住,他猛地转过身来盯着她,那眸子里有猩红,还有怒火,“我不管你是谁,只要我认定了你是宋清晚,你就是宋清晚,我要让你回到我身边!”
宋清晚微微仰头,凝神望着他,就这样静默着也不说话。陆景墨看到她脸上的伤,更是心疼,“他对你动手了?”
她摇头,“不是。”
心里的怒气无处宣泄,陆景墨猛地一拳砸在旁边的柱子上,吓了宋清晚一跳。红色的血顺着他的指缝间流了出来。他闭了闭眼,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疲惫,再睁开眼时,眸子里全都是无奈和痛苦。自从知道她就是自己苦苦找了那么久的人时,他没有办法控制自己不去想她,只要她能回到他的身边,就算是真的和陆承颐闹成了死对头,他也在所不惜。“宋清晚,我只要你一句话,你还爱我吗?”
风突然佛过树叶,发出沙沙的声音。几乎像是过了一个世纪,她才回答道,“对不起。”
这句话是发自肺腑的,她曾经也深爱眼前的这个男人,可是遇见了陆承颐,所有事情都在发生变化,她知道自己有多罪恶。也知道自己该被人唾弃。可是此时此刻她必须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已经不爱他了。宋清晚垂了垂眼眸,对陆景墨道,“我们已经是过去式了,我现在是别人的妻子……而且,我已经爱上他了。”
这句话其实并不是她第一次说。第一次陆景墨求证的时候,他不相信,因为他觉得她只是在找借口,他甚至认为只是外界因素。他不介意她嫁过人,他不介意她成为了陆承颐的女人,他爱她就是爱到如此疯魔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