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嘲笑,让贺黎不住的摇头。是饭点的时间,江云也是刚刚从自己工作室赶过来,大家都是饥肠辘辘,香喷喷的食物在温暖的空间里直观的刺激着人们的味觉。和屋外严寒的天气做对比,特腾腾的食物很快就将人带入了满足的境地,吃好了人自然也舒畅了。贺黎吩咐人送来几杯咖啡,乔安见时候也差不多了,刚准备替他开口,贺黎兜里的电话滴滴答答的响起来。见是忠叔的号码,贺黎抱歉的点点头,起身往休息区走去,“忠叔,有事吗?”
贺忠的声音带着焦急,“少爷,我上回跟您说的话,你可千万要放在心上啊。我刚刚不小心听老爷说,说。”
贺忠害怕隔墙有耳,拿着手机,降低音调,走到大院子已经结冰的水池旁边, “我刚刚在书房不小心听到乔家有意要和咱们家联姻,你可要做好准备啊。”
贺黎真是想摔手机不干了!他就不相信自己真是不同意,老爷子最终能怎么样,可转念又想起妈妈,想起自己幼年,她常常哭红的眼睛,心里无端一下抽紧。乔家只有乔顾一个独子,用来联姻的肯定就是赵倩这个不知从哪里来的东西了。想起赵倩贺黎便觉得她和家里的拖油瓶简直一模一样,尤其是在三两次与乔安的交锋中,更让他瞧不起赵倩的人品。想到这里,贺黎更加觉得成败就在今晚江云的口里,他收起电话往回走,乔安正和江云打口水仗,两个女人唇枪舌战的不亦乐乎。见贺黎过来了,江云连忙招手,“你来,说说她是不是最近不正常,怎么看,怎么都有股子被包养的味道。”
乔安侧过身子就要去撕扯江云的嘴,“你给我说说被人包养了到底是股什么味道,我也好给贺黎提个醒,免得你以后跟人怎么样了,他还蒙在鼓里。”
感受到有人袭击,江云灵巧的躲过旁边人伸过来的魔爪,半嗔半怒的看着贺黎,“有你什么事儿啊,怎么。。”
后面的话还含在嘴里,右边肩膀突然被人从背后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吓得她一个激灵,猛地从座位上弹跳起来。由于太过突然,又用力太猛,桌心的三杯咖啡啪啪啦啦瞬间落地,黑色的汁水溅的四处都是。这么一巨大的动静,不仅将全餐厅人的目光吸引了过来,就连背后打招呼的人都吓的眼睛直愣愣看着身前人。“是我太过莽撞了,把江小姐给吓到了。”
说话的是个长相斯文,身体瘦弱的年轻男人,在全餐厅人的注视下,他的脸被臊的通红,那手还悬在半空中,尴尬的不知道怎么收回。江云怒目而视的看着眼前人,但随即感觉到是自己反应过度了,立马转了脸,“抱歉,是我的错,我。。”
说话时,她不自然的看了身边瞠目结舌的两个人一眼后,又开口,“我以为是色狼。”
年轻男人一听,脸窘的更加红,心里暗自后悔刚刚的行为太过轻浮,的确有骚扰人的嫌疑,“我是付文,收过江小姐你的三幅画,一直钦佩你的才华,所以今天在这里无意间看到你,一时激动,行为过激了。”
江云感觉自己此刻像个小丑,被人剥了皮赤裸裸的看着,付文的话刚刚说完,她便恍然大悟,“哦,就是你预约了好几次要看那幅画啊。”
说罢转头对着贺黎和乔安解释,“出售挺大方的一文化人,追着要我几年前的一幅画,要了好久,这段时间忙一直抽不出来时间回复,没想到竟在这里遇到了。我先回趟工作室,毕竟…”江云侧过身子附在乔安耳边细雨,“这钱不赚白不赚,”两人和和谐谐的走开了,留下满脸错愕的贺黎与乔安,大眼瞪小眼的互瞄。自从进了乔家老宅,做了乔志国的女儿,赵倩便再也没出去上过班,按照南一的计划,下一步要做的就是要打进乔氏公司内部,可这样的事情,她明里暗里跟乔志国提了好多次,一直都没有下文。不能出去上班,怕被乔顾跟踪也不敢轻易出去,赵倩最近的日子怎么过怎么觉着有点像是被软禁。这会儿午休刚起,她无聊的坐在壁炉旁边做指甲。壁炉很大,火烧得旺旺的,屋里没开暖气也温暖如春。乔志国不喜欢冬天,尽管回到家除了书房,他也很少去别出走,但整个老宅仍然四处生火。乔安找了个没人的房间,拿出羊毛毯子坐在炉子背面打发时间。两个打扫卫生的下人,推门进来一面打扫,一面碎嘴的聊天,“也不知道老爷什么时候才能把新小姐给弄出去。”
另一个人没好气的回应,“是啊,待在家里整天给人脸色,早走咱们早舒心。”
“哎,你说她去了贺家还会不会这么嚣张,我可听说贺家的夫人也是个厉害的主。”
赵倩后面的话还没听完,就呼一下站起来,半个头在高高的雕花大椅背后出现,吓得那两人如同见了鬼,放声尖叫。“你们说什么,再说一遍!”
赵倩不是没听过最近贺家要为贺黎挑选儿媳妇的事情,只是她从没想到这件事会和自己扯上关系,她来乔家最重要的目的就是可以名正言顺,门当户对的嫁给钟南一,贺黎又是个什么东西!那两人在背后说人坏话,被逮了个正着,腿软的恨不得跪下去了,“大小姐,我们,我们错了,我们该死!”
其中一个看着伶俐的,早就摸透了赵倩的脾气,今天被她逮了个正着,心里早知凶多吉少,为怕她下手更狠,索性扬手就要甩自己巴掌,给她解气。赵倩满脑子都是爆炸性的消息,根本没顾得上找这两人算账,推开椅子,三步并作两步的出去去到书房,她心里打定主意,无论如何不能让乔志国把自己当做棋子,这么早早的卖了。赵倩太激动,一路上十厘米的高跟鞋把脚崴了两次她都没在乎,满脑子全都是钟南一的脸。这一刻她恨不得立即奔到钟南一身边,告诉他自己入乔家后的艰辛,告诉他不要再等,快点来求婚。书房门是紧闭的,但赵倩知道乔志国就在里面,伸手咚咚咚急切的敲了三下门,里边的人还没回应,她便推门而入。乔志国没料到家里会有人没经过他的允许便进来的,手里的相框还暴露在空中,一时急急忙忙往桌子里藏,表情十分不悦。赵倩见乔志国这个样子,心里后悔不迭,为怕惹怒眼前人,只得抱歉着开口解释。哪知乔志国脸色也转的很快,不悦仅仅只是一瞬间,放好东西在抽屉后,和颜悦色的先她一步说,“倩倩,以后进来找我一定要先敲门,我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这么一说,赵倩更加后悔了。她十分肯定乔志国的书房里藏有秘密,她还记得那个夜晚,乔志国曾在后院里叹息。乔家的秘密太多,还没能一一挖出来,这个时候绝不能失去这个所谓爸爸的信任。刚刚的确是自己太莽撞,事情只要一涉及到南一,她总是最容易自乱阵脚的,想缓和气氛又想探探对方对于自己婚事的口风,赵倩决定用往事作为突破口,好好打一把亲情牌。心里拿定主意,脸上便做出愧疚窘迫的样子,唯唯诺诺的低着头,“对不起爸爸,我不是有意的。这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太久,沾染了很多不好的习惯。”
乔志国左边眉峰朝上挑了挑,看向赵倩的眼睛里闪出一丝玩味,“说来这些都怪我,离开你和你妈妈太久,让你受委屈了。”
说起委屈,赵倩当真把自己代入了南一编织的故事里,眼圈一红就要哭,“倩倩不委屈,真正委屈的人是妈妈。生下倩倩后,她糟了好多罪。”
乔志国听到这里,重重叹了一口气,“是我对不住你们娘俩,把你们孤零零的留在巫溪。”
巫溪?赵倩脑子里飞快的搜寻关于巫溪的所有信息,她明明记得南一跟自己说那个吊坠主人是住在南溪的,难不成这中间有什么差错吗?乔志国见赵倩一直低头没反应,眼眸里的光线淡了淡,继续开口,“说起巫溪,我有近三十年没去过了,当年留给你们的房子我都快记不住位置了,是在巫溪河的上游吧?”
赵倩感觉自己快撑不下去了,乔志国的话她完全没听人说过,这个时候回答是错不回答也是错,最好的方法就是岔开话题,“妈妈过世后,我便将她的骨灰带到了阳城的墓地,爸爸要是有时间,倩倩可以带你去看看她。”
乔志国点点头表示赞同,继续询问,“所幸那枚玉兰吊坠你一直戴在身边,要不然我们父女相认就难了。”
赵倩立马接过话头,再不把话语的主动权往往事上提了,抬头撒娇道,“是啊,依着妈妈的遗愿好不容易找到爸爸,倩倩想多在您身边待几年,弥补过去没有爸爸的那些年。”
乔志国温和的笑,嘴里的话却变了味道,“女儿大了总是要出嫁的,你找到个疼你的好人家,你妈妈也就放心了。”
赵倩一愣,没想到打出亲情牌之后,对方还是不改变主意,恼羞成怒又不敢发作,只得强颜欢笑的离开。书房门一打开,就露出管家那张和老爷如出一辙的脸,吓得她一身冷汗,却又不敢发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