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个群臣参拜完成之后,接下来还要进行各种形式的祭祀礼。众人早已累得够呛,不仅要忍受饥饿,还要忍受太阳的暴晒。秦墨瑶选择的位置不错,身后是一片竹林,整片阴影笼罩下来,十分阴凉舒适。从早上到现在,她都没喝过一口水,此刻有点低血糖。就在她昏昏欲睡之时,突然有一只手戳了戳她的手肘。秦墨瑶睁开眼睛,看到箫晴颜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后,给她偷偷塞了几块点心。箫晴颜低声道:“祭祀大典还要一段时间才能结束,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吧,我刚刚尝过了,味道不错。”
箫晴颜将糕点递给她之后,无声无息地回到秀女的队伍,跟着队伍朝祭台走去,准备参加祭拜。秦墨瑶没有推辞,她确实是饿得难受。糕点用手帕裹着,散发着淡淡的奶香味。她慢悠悠地咽下,露出满足的表情。原来箫晴颜中途离开,是去找吃的去了,来回的时间,竟然拿捏得异常的标准。尽管秦墨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直到祭祀大典结束,已经是日落西斜,她吃下去的那几块糕点,早已消化得一干二净。秦墨瑶回到秀女院的厢房,简单的洗漱一下,勉强吃了点东西,开始倒头就睡。而皇后所在的院落,此刻处在低气压之中。“母后,皇上更改祖制,那是有违礼法,您为何不制止呢?太子是未来储君,暝王爷的身份再尊贵,也不适合与太子一同奉头香啊。”
皇后一回到厢房,顾不上大汗淋漓,开始向太后哭诉,那委屈的语气,倒是怨气十足。太后横了她一眼,淡淡道:“皇后,你身为一国之母,理应知道,后宫不得干政的道理。皇上的旨意,便是天意,哀家也没有资格反驳。”
皇后嗫嚅道:“可是……皇上此举究竟是何意?臣妾不懂。”
太后道:“帝王之心,岂是尔等可以揣测的?皇后啊,熏儿如你所愿当上了太子,你现在又贵为一国之母,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今日暝王与太子一同上香,不过是皇上对暝王多一些偏宠罢了,能说明什么?”
皇后轻咬住下唇,现在皇帝允许易池暝上头香,以后是不是就允许他登基为帝了?事情过了那么多年,皇帝对那个女人依旧放不下!太后一眼便瞧出了皇后的心思,她轻声道:“皇后啊,你学了那么些年,有些地方还是比不上她。”
皇后浑身一震,十指紧紧地捏住绣帕。她现在是母仪天下的皇后,那个女人是罪妃,凭什么与她相提并论!笑话!皇后心里怒火滔天,可是表面上仍旧不敢表现出对太后有半丁点儿的不满,佯装出一副虚心指教的模样。太后起身,由子衿搀扶着,慢慢地往外走,“宽厚,仁和……她了然于心的东西,你怎么偏偏就看不懂呢……”皇后脸色惨白,眼底迸射出浓浓的恨意。善锦走到她的身旁,劝慰道:“皇后娘娘,太后日渐年迈,人一旦老了,就喜欢怀念往事,娘娘别往心里去。”
皇后恼怒道:“你懂什么?当年那个女人入宫的时候,博得太后对她的欢心。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后位,也轮不到本宫来做。”
善锦动了动唇,最终垂下头去,什么都没说。皇后发泄过后,突然感觉自己的情绪有些冲动。她深吸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善锦,从本宫入宫晋封为贵人的那一日起,你便跟在本宫的身边侍候。如今皇帝对暝王爷越来越器重,他的才能高于太子,本宫就太子这么一个儿子,不得不担心。”
善锦道:“娘娘,任凭暝王爷再如何的出色,他是罪妃之子,皇位注定与他无缘。娘娘最紧要的,便是多加小心殷贵妃,再过几个月,她便要临盆了。”
皇后好不容易平复下去的心绪,再次悬了起来。果真是前有豺狼,后有虎,“怕什么呢,还有几个月呢,能不能平安生下来,还是另外一回事。她倒是想母凭子贵,那她便想着吧,生的是皇子,还是公主,由不得她说了算!”
她的眸底一闪而过的阴狠。善锦不由地吸了一口凉气,“娘娘的意思是……”皇后露出一抹阴森诡异的笑容,一股阴凉之气不禁爬上善锦的脊背。子衿扶着太后走出皇后的院落,太后凝视着浩瀚的天际,问道:“哀家听说秦墨瑶这两日与暝王走得近,昨夜还宿在他的院子里。”
子衿道:“是。”
太后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她的脸皮愈发的厚了,凭几分医术的本事,就想恢复王妃的位份,痴心妄想。”
子衿似是想到了什么,回答道:“奴婢听闻暝王前两日为了秦墨瑶,重罚了许答应。秦昭容惨死,似乎与她脱不了干系,暝王当着二皇子的面,袒护秦墨瑶的罪状。不过,秦墨瑶对暝王芳心暗许多年,人心都是肉做的,虽然暝王爷足够理智,但难免不会动了心思。”
“秦墨瑶心思深重,懂得不少奇门遁甲之术,奴婢就担心暝王最近举止怪异,兴许是遭人算计了。”
太后闻言,脸色陡然变得凝重,她拧眉道:“此话当真?”
子衿镇定道:“奴婢路过秀女院时,无意间听闻杨贵人说的,太后,正所谓无风不起浪啊。”
太后冷哼了一声,“走,即刻随哀家去见一见秦墨瑶!”
“是。”
子衿应了一声,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秦墨瑶睡得好好的,陡然间被一盆冷水泼醒了,睁开眼睛,看见子衿端着木盆,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秦小姐,还不快来面见太后!敢让太后久等,你也是好大的胆子!”
秦墨瑶抹了抹脸上的水渍,目光凌厉的看了子衿一眼,一边下床,一边冷笑道:“子衿姑姑自从到太后身边伺候之后,就变得更加的有气势了,就连教训人,手法都是特别的。”
子衿高傲的抬起下颌,“你心知肚明便好,以后见了本姑姑,可要放尊敬一点儿。”
秦墨瑶讥诮的笑了笑,走进屏风换衣服去了,独留子衿站在原地干瞪眼。秦墨瑶此举无一不在说明,她并未将子衿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