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亦终于放过关灏时，距离季薇将他认出已过去三分钟有余。远处早就有人发现这边的动静，不知是认出了打人和被打人的身份，还是纯粹觉得现场过于暴力不愿给自己招惹麻烦，总之谁也没过来，保持礼貌，驻足远观。看看就算了，反正被打的不是我……连季薇都这么想。秦亦打得有些累了，止住身形，不慢不紧的给自己点上一支烟，把浓烈的烟草吸入肺部，昂起脸来，对着落雨的阴天将烟雾尽数吐出——舒坦了。他姿态懒散不羁，打个小瘪三而已，不是个事儿！不经意的举止，越是显得他的特立独行，浑身散发的阴郁气质，难以接近，又吸引着视线不小心落到他身上的人去靠近！要不是过了年龄，季薇都得少女心的尖叫出来。——惊为天人的帅！当秦亦转过身，他的相貌和季薇想象中竟然没差！过于白皙的皮肤显得五官轮廓更加清晰，清秀干净的面庞，浓重的眉，高挺的鼻，深深黑瞳里没有一丝光亮，似绝望，似从未有过希望。活脱脱一个从漫画里走出来的美少年，心智是一定超出同龄人的成熟，沉静而又暴力，美好与可怕并重。无所谓，这些他都不在乎。“你……”季薇有点儿怔愣。关灏还倒墙角那儿爬不起来，‘哎哟哎哟’的哭哼着，不知道骨头断了几根。看着面前的这张天使脸孔，结合他刚才淡然自若开启狂暴模式的场景，反差萌得季薇一时丧失语言能力。“你没事就好。”

秦亦直愣愣的盯着她，冷不防吐出那么句没情绪的话来。他的声音很淡，眼色很冷，整个人散发着与他指间的烟草类似的气息。挺呛人。你没事就好……季薇好歹从这句话里琢磨出‘关怀’的意思，虽说初次见面，但相互早就认识。“谢谢你。”

她收拾各种各样混乱的心情，又再看了爬不起来的关灏一眼，犹豫了下，“他……要送医院吗？”

扔在这里不管好像不太人道，而且墓园里的祭奠还没结束，关家一直是苏熠晨在养着，家丑不可外扬……季薇是这个意思。“随便。”

吞云吐雾中的秦亦回答得漠不关心，回首瞄向那泥泞里的一坨，嘴角牵出一抹轻蔑，“他该死。”

死了就近往墓园里一抬，埋了干净。季薇无言。总算知道为什么包括苏熠晨在内，每个人提起秦亦都会露出同样无奈的表情。雨似又大了些，墓园方向，忽闻步声交叠纷沓，匆匆而至，大家都闻讯赶来了——“哥！”

最先跑过来的是关悦，行色急促，关心之情显而易见。可及近来，她发现关灏满身泥污，蓬头垢面，当即望而却步，怀着一颗爱清洁讲卫生的心站定不动，也不说去扶一把，转首来对站在车旁的两个人厉声质问：“你们怎么能把我哥打成这样？太过分了！”

有了昨天的见识，加上先前关灏对自己的态度，季薇半分好脸色都不想给，轻耸了下肩，“天作证，先动手的是你哥。”

敢摸她？手砍下来都不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