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老鼠”被捕入狱后,远郊监狱的氛围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被羁押来这里的都是一群无可救药的重犯,在监狱的管理上,狱警们也采取了和普通监狱不同的规则。 首先是住宿条件,比起被关押犯人的人数,监狱提供的住宿非常有限,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犯人能享受到床铺,晚上能在床上睡觉,也属于犯人们在监狱中地位的体现,至于没有地位的犯人,就只能躺在过道的硬地板上休息。 其次是伙食,每天定点准时发放,虽然量是按照人数配比的,但却并不是分发到每一个犯人手上,有人多拿了营养剂,就有人要“饿肚子”。 对于远郊监狱的犯人们来说,这是一个恶性循环,没有了营养剂维持体力,打架就会没力气,也就会沦为被其他人掠夺的对象。 在这间监狱里,抢劫犹如家常便饭。 管理模式的核心思路,就是最大限度地让犯人们内耗。 在过去一年时间里,有超过四十个犯人死于监狱内的械斗。 监狱内划分出了数个派系,不加入派系的新人,将很难在监狱内生存下去,但即使加入了派系,他们的日子也不会好过,他们必须顶起向“组织”支付日用品、食物或是钱来换取“组织”对于他们的保护。 而在这种环境之下,各个派系的老大拥有无与伦比的权力,他们作为囚犯的生活甚至要比在外面还要逍遥自在得多。 入狱仅一天,“老鼠”就收编了两个有十几人规模的小派系,成为了远郊监狱里让人不可忽视的存在。 作为昔日十七区四大犯罪集团头目,他深知在一个组织中凝聚力的重要性。 而他提高凝聚力的方式,便是向小弟们讲述他是如何依靠几人的力量,就把全市会议的会场给炸上天的。 “我手下的黑客上传了自制的病毒,不出两分钟,整个会场的网络系统就被我们搞瘫痪了。”
“老鼠”坐在一张椅子上,眉飞色舞,唾沫星子横飞。 他的屋子里挤满了人,不止是投奔他的小弟,就连隶属于其他派系的犯罪者也来瞻仰“老鼠”的所作所为了。 “虽然现场的执法者们立刻组织起了有效的反扑,但是他们根本无法拖住我们的步伐……巴洛萨集团你们听说过没?他们生产的『咆哮C621重型机枪』,只需要这么一挺,就能打得执法者们不敢冒头!”
重犯们听得热血沸腾。 他们每个人手里都有不少人命,但是扛着一挺重机枪,率领弟兄们从正门攻破全市会议会场的举动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 此举,无异于直接与整个十七区的执法者宣战! 和“老鼠”所干的大事业相比,走私、贩卖违禁药品、杀人这种罪名就实在拿不上台面来了。 “执法者们被我们火力压制得节节败退,迫不得已之下只能中断会议,将参议员们疏散出去,而我们则当着他们的面前来到了地下一层,将准备好的爆破物放置完毕。”
“老鼠”有模有样的说道,说话间还翘起了大拇指,比划出了摁动器的手势,“撤离到安全区域之后,我只是这么轻轻一按,炸弹就直接把会场炸上了天。”
追随者们紧握双拳,他们从“老鼠”的叙述中感受到了难以言明的力量。 身为犯罪者,没有人比他们更了解全市会议会场所代表的意义。 那是里昂市长就任以来,为了表明打击犯罪的决心而选定的地点,就连柴可集团都未曾染指过那个地方,然而他们的大哥却仅仅依靠六个人便闯入了戒备森严的会场中心,还当着执法者的面,把这个在十七区具有历史意义的会场炸成了废墟! “老鼠”的到来,让他们第一次看见了离开远郊监狱的希望。 既然大哥能带着六个人杀进全市会议会场,率领他们逃出这个地方恐怕也不在话下! 忽然从门口传来的骚动打断了屋内高涨的氛围。 不知有谁路过时朝着屋子里嚷嚷了一句“有新犯人被送来了”。 新犯人? 犯人们的心情更兴奋了。 迎接新犯人是远郊监狱为数不多的全民娱乐之一,他们会为这些“新朋友”安排一场盛大的欢迎仪式,期间他们会在私下里开设赌局,下注新人中的哪几个会率先被淘汰。 “老鼠”这种级别的犯罪者毕竟是少数,绝大多数的新人,都是从打水跑腿的小事开始做起。 然而当犯人们看见被押送进监狱的新人时,整个远郊监狱都为之沸腾了。 女人! 任谁也没想到今天唯一被送来这里的新犯人会是一个女人。 凹凸有致的身材,上身穿着拘束服,将女人的双臂牢牢地束缚在了一起,女人的脚踝也被枷锁链在了一起,让她只能小步向前移动。 罕见的白色长发垂及腰间,唯一让犯人们不满的是女人的脸被一个皮革制的头套罩着,让人看不清她的长相。 不少在这所监狱被关了十多年的犯人眼睛都绿了,就连“老鼠”也呆滞了片刻。 在这个方面,他是真正的行家。 单从女人散发出的气质,他就能断定对方绝不普通。 人群中已经有人按捺不住兴奋,采取了行动。 两米多高,穿着背心,全身上下都是唬人肌肉的壮汉从人群中走向了女人。 “老鼠”认得这个男人。 远郊监狱最大派系之一的头目,入狱前曾是十七区地下拳馆的职业拳击手,本人绝对是一个暴力狂,传说在他被关押的期间内,已经有十几个人被他活活打死,他第一时间就把这个男人列入了不能招惹的行列。 然而还未等男人开口,那皮革头套之下便传来了女人略显清冷的声音。 “不要接近我。”
“不要接近你?”
男人张狂地笑了起来,在这远郊监狱里通常只有他警告别人,从来没有人敢反过来警告他。 不过如果对方是一个柔弱的女性,那便另当别论了。 他故意礼貌地说道,“小姐,看来你的处境有些不太妙吧,如何,要不要我来帮你解开这些碍事的束具?”
男人把手探向了女人身上的拘束服。 下一刻,一股刺鼻的焦糊味在监狱里蔓延开来。 那小山一般的身躯轰然倒塌,出现在犯人们视线力的,是一具被电成了焦炭状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