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您怎么突然提醒我要注意安全?”
在和亚历克斯交流完一些基本的事项后,安东尼却突然听到来自对方的警示,这让他很是不解。 安东尼在整个国际的层面或许算不上非常知名,但在瑛国,尤其在曼彻斯特当地,他却是备受民众尊敬的医生和学者。 往大了说,他认识不少政客以及商界巨鳄,和警方也一直保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更是从来不会掺和与心理学无关的领域,没有人会想着对付他。 往小了说,他不过就是一个在曼彻斯特大学教书,又开了一间小诊所,半只脚迈入坟墓的男人,平常的生活也只是在家、学校、诊所三点之间,性格儒雅的他从没有与他人起严重的争执过,自然也没有什么仇人。 安东尼不觉得谁会对他产生不好的想法,除了那些不把人当人看的恐怖分子,可为什么亚历克斯会和他说起这件事呢? 亚历克斯缓缓开口解释道:“Right那个孩子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加入了一个隐秘组织,而现在让他退出也没办法了,这件事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
他说到这时,眼神从放在身前桌上的马克杯口沿处闪过,安东尼也注意到了这个停顿,于是插了一句: “那杯是你们的,时海刚才只喝了一小口。”
亚历克斯点点头,毫不在意这杯咖啡之前被金时海喝过,拿起抿了一口又继续说道: “那个组织的名字以及体量我目前还不是很清楚,弘文小子估计也了解的不是很多。”
“不过其涉及的行当范围肯定没有那么简单,因为据我所知卢卡·科雷也在其中,Right应该就是在那里才认识他的。”
想起卢卡·科雷的身份背景以及为人,亚历克斯在心中也是叹了一口气。 他其实并不想Right和对方有着太多接触,因为这样一来金时海迟早也会和那个黑帮头子认识,这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 可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没办法改变这个既定的事实。 “而且就在前不久,Right也不知道招惹了什么麻烦,引来一些小混混,差点跟到了家附近,那次还是让大卫出去帮他解决的。”
“这件事弘文小子也已经知道了,所以我们这边的人身安全你不需要担心,反倒是你,我不想让你因为Right的缘故受到无辜的牵连。”
“咱们这把老骨头,可经不住那些下水道里的老鼠偷袭,有的亏可以躲过就没必要白吃。”
对于之前那次和地痞流氓之间的打斗,尽管Right在事后再三向亚历克斯解释过,但他仍是有些不放心。 在亚历克斯看来,那些无所事事、没有教养的小混混,做事从来不会考虑后果。 而Right又和灰色地带产生了交集,他担心未来有可能会因为这些事情,进而对安东尼的生活产生不好的影响。 可安东尼听到这些话并没有先想到自己,反倒是先为Right感到担忧,“卢卡也在其中?那么这件事我会再问问詹姆斯的。”
安东尼这间诊所的合伙人之一就是科雷家族的人,甚至于卢卡·科雷也是他的患者,他也不想金时海等人和黑帮家族有太深的联系。 见亚历克斯皱着眉头透露出些许烦恼,安东尼又宽慰道: “您不用担心,Right自己有分寸,应该不至于惹上黑道势力的仇恨。”
“这些我自然理得清,我也会找个时间和他问个清楚,所以我这次也只是给你提个醒,希望你多注意一点。”
亚历克斯顿了顿,眉头悄悄放松,再次抿了一口咖啡,而后补充道: “对了,这件事还是先别让时海知道,他们两人最近的关系不太好,我担心他要是现在知道了,又再跑去质问Right,到时候两个小家伙反而会将矛盾闹大,甚至引起误会。”
亚历克斯的这句话让安东尼隐隐感到有些不太对劲,不过长久以来的经验帮助他没有表露出来,仅用平淡的语气说道: “亚历克斯先生,我认为这样的隐瞒可能并不是好事,纸是包不住火的,万一让时海撞破了什么,代入主观思维后再去沟通,可能情况会变得更糟糕。”
“我明白的,安东尼,我只是说暂时别告诉他,等我问清楚了我就会亲自和他说明这一切的,在冷战中扔下一颗炸弹并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话已至此,安东尼便顺着话题引出自己的疑惑:“他们两个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好端端突然又这样了?”
“时海可不会无缘无故生气,难道是Right这段时间的情绪又不稳定了?”
“......唉,事情和这件事也有一点关联,都是一笔糊涂账。”
亚历克斯又喝了一大口咖啡,随后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片口香糖开始嚼了起来。 这是金时海提前准备好的,也已经是他们日常中的一个习惯了。 “那天,时海受同是半岛来的留学生邀请,去参加聚会,而他在聚会上喝了点酒,结果伊索被勾起酒瘾偷偷跑了出去......” “本来这也没什么,毕竟伊索也不是第一次这么做了,他扮演时海的时候通常也不会有什么破绽。”
“可好巧不巧,有个蠢货喝醉了耍酒疯,开始对我们这副身体进行语言攻击,大卫察觉到不对劲,直接冲出去和他打了起来。”
当时亚历克斯并没有在现场,很多细节也是通过金大卫的转述得知,不过从金大卫的描述来看,他并不觉得那个蠢货值得可怜,如果自己在场,也会上去踩上两脚。 “要是事情到这里停止也还好,可后来Right不知道怎么回事也插手进去,那小子就是一头倔驴,偏执得很......” 而这才是亚历克斯最想不明白的,或许是那个蠢货的某句话触发了Right不好的记忆,让他像是吃了火药似的和金大卫一起进行反击。 而Right的反击还不止于此,在金大卫收手后,他在背后又做了些其他的动作,并且还是通过了他们不知道的渠道。 “于是过了两天,时海才得知那个蠢货被人抬进了医院,甚至被迫办理了休学手续,一开始他也不清楚具体的原因,但那群半岛的留学生明显的疏离让他意识到了什么。”
“紧跟着就连警察也找上了门来,告诫我们不要与本地黑帮有太深的来往,而那个时候正是时海接待的。”
“那个蠢货原本也算是时海比较熟悉的同学,但时海对事发的经过并不清楚。”
“最重要的是,就在大卫和伊索向他解释的时候,Right直接出来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并且把所有事情都揽在了自己身上,可他又没有对时海做出更多的解释......” 想起当时发生的画面,亚历克斯咀嚼口香糖的频率便加快了些,捏着自己的眉心叹息般说道: “而闹了这么一出,两人的关系就更僵了。”
听完亚历克斯所描述的事情经过,安东尼放低声音问道:“您没尝试着和他们两个单独沟通一下?”
“怎么会没有呢,时海那孩子的性格你也知道,你只要说,他就会听,可听进去了多少谁也不清楚,而他永远都会给你一个听明白了的反馈,或者故意说起别的事情,以此让话题终结。”
“至于Right,他不想见人的时候,我也没办法和他沟通,就连母亲也是一样。”
这里面的复杂只有亚历克斯自己清楚,当一个合格的大家长并不容易,而许多事情他和安东尼都明白,用简单的言语也很难表达透彻,自然不需要再多说。 “相信我,安东尼,我会处理好这些事情的,他们两个都需要一些时间来缓冲,等待我给他们两人各自的台阶。”
亚历克斯将不愉的情绪抛开,微笑望着面前的安东尼,耸了下肩头说: “而且不是还有你么,如果真的发生了连我都无法处理的事,我们还可以来向你寻求帮助,时海那孩子会听你的解释,而Right就算再不喜欢你,他也是尊重你的。”
面对亚历克斯这句既像玩笑又像真心话的言语,安东尼也是露出了一脸苦笑,“亚历克斯先生,您可真是喜欢给我出难题阿。”
“放心,每次你帮完忙,我不是都请你喝酒吗,哈哈。”
亚历克斯回以一个爽朗且带着孩子气的笑,不经意朝桌旁瞄了一眼,恰巧看到了那幅群像画。 “这应该是林那个孩子画的吧。”
他说着话伸出手将其拿到面前,指着画像中央朝安东尼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把你画进去,不过我们林画得可好了,没错吧?”
亚历克斯此时的样子就像慈祥的爷爷在夸赞自己最疼爱的孙子,不过在金时海这具身体的脸上看到这个表情,安东尼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因为这其实更像是大哥哥在称赞自己的一位弟弟,但事实又并不是如此。 安东尼还未开口,亚历克斯自顾自地又继续说着话:“估计是小孩子不好意思,或许阿,你后面会收到一幅专属的单人肖像画。”
“这可是我们都没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