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跟靳慕白主动说话,只是这个声音里满满的都是讥讽。“我这辈子都被人指着脊梁骨说我的身世,但是我宁愿我没有孩子,也不希望我的孩子生活在不幸福的家庭里。”
声音很淡,她像是说着跟自己无关的话,但是脑海里似乎都是小时候那些模糊的画面。韩美在厉家下跪的样子,她们被无情的赶出来的样子,还有韩美倒在血泊里的样子。微微的合上眼睛,她的情绪让男人的眸子一沉。靳慕白看着她的脸色,艰难的开口。“言则,你不想要这个孩子?”
略带冰冷的声音落下,慕夏才缓缓的看着靳慕白的脸色,嘴角又三分讥讽,七分无奈。“靳慕白,你想要孩子拥有一个只有恨的母亲,还有一个不会爱的父亲?这样不公平。”
时间兜兜转转,他们已经回不去了,留在他们之间的就只有恨而已。等以后的恨也消失了,大概也只会什么都不留下,只是她这样说着,靳慕白的脸色都没有变。“你想要拿掉我拦不住,但是慕夏,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孩子,你自己说了不算,就算我们之间只有恨,那么至少还会有个孩子。”
大手轻轻的将她冰凉的手指抓在手里,很久靳慕白才专注的看着她的脸色。“你失去了你的父亲,但是你还有你的哥哥,为了你的哥哥你也应该好好吃饭睡觉,这个孩子想要拿掉,你想都不要想。”
冷冷的开腔,靳慕白的声音不温不火,但是落在慕夏的耳朵里,却显得太过冷漠。她忘了,除了慕长远,他的手里还有一个筹码,即便是先要解脱,也不能。那种轻描淡写的声音过后,慕夏的眼神变得很冷漠。“靳慕白,你一遍又一遍的把我困在你的身边,你要的到底是什么?”
她的声音很低,像是在发问,又像是在轻轻的呢喃,只是男人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双大手盖好了她的被子,才缓缓的看着她的眼睛。“葬礼的事情有人在办,这几天你先休息,下葬的那天我会让你出席,但是如果你不听话,我就算是扣着你,你也不能出去。”
声音很淡,他缓缓的才直起身子,一双眼睛淡淡的看着慕夏的脸色。“现在我要去处理你的案子,在我回来之前你都要在病床上休息,你多下床走一步,我就多扣你一天。”
从病床上起身,靳慕白才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夏叔。“看好她,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医生的检查一定要她配合。”
夏叔一直陪在慕长远的身边,算是看着她长大的,所以自然不会愿意看着她难过。等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夏叔才缓缓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慕夏一丝表情都没有的脸色,摸了摸她的长发。“难过的话要哭出来,你爸爸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夏叔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她,只能忍着泪水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小姐,如果实在难过,就去找他吧,让你离开靳慕白的身边,他至少能够做到。”
只是慕夏没有出声,很久才把眼神落在夏叔的脸上,她合上眼睛。“夏叔,他比靳慕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我说过我只有一个父亲,而他现在已经不在了,即便是难过到死,我也不愿意诶求他。”
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的神情,但是开口的时候还是身子还是不由的僵硬起来,她缓缓的侧着身子抱着自己的小腹,很久才喃喃道。“我谁都不会求,我要等哥哥回来。”
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像是最原始的想要保护自己的状态,好在夏叔缓缓的应了一声。病房里就陷入了最安静的状态。葬礼那边有人在安排着进行,慕夏的叔叔伯伯也都上阵去主持大局,靳慕白不用亲自过去,但是派了很多的人手过去。楚晶晶那边给他打了许多的电话,但是他都没有亲自去看过一眼,不管楚晶晶到底又闹出了多大的动静,都不见男人过去。医院偏僻的楼道里,靳慕白拿着一颗香烟,烟雾弥漫开来,根本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静默了许久,他身后的李秘书才轻微的开口。“监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陈柏源还是不肯开口。”
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睛没有一丝的波动,但是李秘书的话还是让他难得的开口。“给逸北打电话,如今他养着陈家这么多的人,是不是应该觉得腻了?总是应该走出第一步的。”
男人的声音冷淡到了极点,李秘书过了很久才跟着点头。作为靳慕白的秘书,她好像是第一次见到靳慕白这样狠厉的一面,他往常虽然温润柔和,私下里难免对员工要严厉一些,但是鲜少这样狠厉。不由的后背跟着一冷,她才明白了靳慕白的意思。不把人逼到绝境,永远不要想得到最满意的结局。“我的耐心不多,如果陈柏源真的u打算开口,那就把楚晶晶的视频给他看,如果他忍心楚晶晶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后边的话靳慕白不说其实李秘书也已经明白,对于陈柏源来说,家人永远不是他的软肋,只有楚晶晶才是。在楼道里不知道待了多久,直到脚下的香烟慢慢的堆成了一小堆,外边的天色也渐渐的暗了下来,靳慕白才缓缓的起身准备去慕夏的病房。病房里很暗,夏叔应该是离开了,黑暗里靳慕白只能看到病床上的慕夏小小的一团。还没有靠近,慕夏的声音才冷冷的响起。“靳慕白,你知道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