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军使者走后,刘备正四处巡查着,正好就是转回北向阵线时,忽然就看见,官军有数骑出了寨门,朝这边过来。 刘备心说,官军使者又来了? 连忙叫游骑,去叫军师回来。 军师前脚刚走。 —— 来者,又是曹操。 不同上次,这次曹操来,带了四人。 除夏侯惇夏侯渊以外,还有军中有名猛士两人。 同样是,不同上次。 曹操一众还没往涿州军阵线这边走,还在旗界处,便被箭雨射住,不让往前。 然后,涿州军那边过来一群手持长棍,棍上绑鲜艳丝绸,行为奇怪的士卒。 到近前,为首一涿州军甲士朝曹操抱拳一礼,而后生硬道,“使者前来,为防风沙,我家军师特令以屏风相迎。”
说着,甲士摆手让手持长幔众人,拉开长幔,往官军使者众人一圈围了一圈整,还把口封着了。 甲士与曹操等人,全被围在了丝绸布幔之中。 有一人多高的宽布幔遮挡,四周视线全被阻挡,只留下边低矮到小腿那里一点高度能看到外边。 可从低处缝里向外看,路都看不远了,又罔论其他。 曹操心中隐约不妙。 涿州军甲士这时朝曹操抱拳一礼,转身,又朝四周持幔之士下令,“走!”
然后,来使的曹操几人,便在奇怪的护送之下,慢腾腾的朝涿州军阵线而去。 堪称是高档的待遇,人涿州军说了,风沙太大,特意以布幔遮挡风沙。 人用的是华丽丝绸来充当屏风,礼节任谁都挑不出毛病。 只是,很荒谬,又不是塞外,何来风沙漫天? 就这样,官军使者一众被“圈”在了帷幕中,一直走到壕沟前,曹操透过帷幕下角的些许空挡,看见了边上壕沟。 接着又走过壕沟之间的过道,又往前,到后阵,不知是到哪,透过帷幕下边,只能看见人腿走动,不能看见其他。 处于一个封闭环境,对外界一无所知,又因心中有鬼,曹操等人越发紧张。 跟随曹操来的一名将领,被封闭环境逼的紧张兮兮的,这人忽然凑到曹操跟前,压低声音问,“要不,赶紧动手?”
曹操立刻双眼大瞪,一瞬间大惊,后又怒不可忍模样,“闭嘴!”
曹操压低声音呵斥。 被曹操呵斥,那名将领讪讪闭嘴,不敢再多说一句。 前边带路的涿州军甲士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没听到什么,抬脚继续朝前走。 (好在,没被涿州军的人听去。)曹操心碰碰跳。 不由松了一口气,回过神来,曹操猛然发现,额头已是一头冷汗。 曹操抬起袖子,正擦汗之际。 “到了。”
前边甲士突然说到。 甲士平平常常的一句话,就让正在擦汗的曹操猛地一惊,手一颤,被吓到了。 抬头看,前方浑然开朗,遮挡视线的布幔从中间向两边拉开,一顶军帐突兀出现。 愣了一下,曹操明白过来,这是直接被带到了帐外。 布幔自中分开撤向两边之后,并未完全撤掉,只露出了可供通行的通道,两边还是遮挡着。 “请!”
前边甲士侧身让向一边,伸手作请。 曹操整顿了心绪,有些心虚的回头看向身后数将,看到身后有悍将四人在后护卫,曹操这才恢复了底气,抬脚前走。 到帘门处,掀开帘门之前的刹那,曹操还留心往边上看了一眼。 什么都未曾看到。 拉布幔的人,拿手把布幔贴在了帐篷上拿手抓到了一起,严丝合缝,连个缝隙都没有。 深吸一口气,曹操伸手撩起帘门,抬脚走近。 一进军帐,在看清帐中情形的刹那,曹操又是一惊,顿时就站住了。 在入帐刹那之间,曹操瞬间看到,帘门之后,左右有甲士二人,帐中有一矮几,几侧左右各有持盾甲士三人,几后为刘玄德,刘玄德背后,有一持矛挎盾豹头环眼的彪形大汉,正瞪过来。 几乎半帐都是甲士,曹操几乎误以为,事情败露了,涿州军要杀人了。 好在,曹操毕竟非是常人,惊慌只一瞬,曹操立刻又恢复了过来,继续抬脚朝里走。 曹操入内,身后四将也紧随入内。 怀有非常心思的数将看见帐中许多甲士之时,作何感想,已不得而知。 帐中,端坐于矮几之后的刘备,见使者还是之前使者,笑道,“使者,又见了。请落座。”
曹操朝刘备拱手一礼,而后便朝一旁矮几落座。 帐中,左右侧旁刚好是左二右三五张矮几,刚好够曹操并四将落座。 实在太凑巧,曹操心里不由就胡思乱想起来,会不会要刺杀刘玄德之事,已被涿州军所知……毕竟,涿州军小军师可是智谋如鬼…… 这么一想,曹操就坐立不安了。 凑巧归凑巧,而真相是,涿州军中没有那么多矮几,左三右三能刚好对称,缺了一张矮几,便只能左二右三了。 帐中其他人。 曹操此番来使,确实同时带着刺杀目的来的。 曹操能于日后孤身行刺董卓,自是胆略非常。 军情危急,数万官军旦夕有倾覆之忧,若能刺杀刘玄德,不失为解急之法,故,曹操以出使为掩护,带勇将四人,若有刺杀之机,何妨立行刺杀之事。 帐中其他人,夏侯惇并夏侯渊二将,此二人一入帐,也在留心帐中布局。 目标涿州刘玄德左右甲士护卫严密,且有猛将在侧,就算动手,成算渺茫。 夏侯惇夏侯渊二人并未惊慌失据,倒还好,还能暗暗观察,考量对策。 其余二人,虽亦是皇甫嵩军中有名猛士,此时,已紧张的低头呆看矮几,不敢抬头乱看。 不管如何,本不曾多带护卫的刘玄德,一会儿不见,忽然身边就多了许多甲士。 此变化非常之突兀,以致夏侯惇几人没了任何行刺成算。 “使者今次,所为何来?”
突然一声声问,惊醒了胡思乱想的曹操。 曹操忙抬头,面部表情略带僵硬的摆出了一个生硬的微笑,“我军诚意不足,乃致前番洽谈不成。 某回军与皇甫嵩将军已商议得,愿以粮草兵械赔涿州军数日延误之费。 皇甫中郎已在军中等候,玄德公可便动身,前往详谈?”
曹操此时乃是笑着,笑的很是和煦和自然,已不见半点生硬。 曹操不露痕迹,话中特意点出“皇甫中郎”,乃是特意点清皇甫嵩乃朝廷高官的身份,于情于理,刘玄德一届白身,应该前往官军军中,而非皇甫中郎屈尊前来。 刘备眉头略作沉思,而后抬头看向曹操,笑道,“和谈利两家,甚好。只是,我家军师不在,等军师回来,再谈不迟。”
曹操眼看计不能成,忙道,“呵,涿州军非是以公为主也?军师不在,玄德公便不能主大事不成? 奇也!公豪杰人物,竟对一娃娃,言听计从……” “哼!我家大哥说等军师,便等军师!你这厮叽叽歪歪,呱躁!”
张飞怒哼一声,声斥曹操。 曹操一下被噎的说不出来话。 曹操欲用激将法激刘备,对一般人可能有用,但李孟羲岂是一普通小娃娃,又岂是一寻常军师,跟刘备关系又岂是一般,刘备又岂是凡人,曹操激将法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