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卑段部的边境上,匈奴骑兵再一次汹涌而至,漫天烟尘,旌旗蔽日,战马不住嘶鸣,仿佛江海沸腾,气势逼人。“报——”匈奴大军前,一个骑兵飞奔而至。“何事?”
阿达罗头戴王冠,八字须不怒自威,冷然扫视着前方的领地。“报告大单于!鲜卑人全都向南撤退了,昨天的战场上没有一个人。”
“嗯?”
阿达罗用手指摸着胡须,沉声道:“呼韩牙和我们的族人呢?”
“呼韩牙被杀,昨天的族人冲进山谷中,全都被杀了。”
阿达罗沉声问道:“你可看清楚了?”
“看得清清楚楚,他们的尸体还在山谷中,被狼群和鸟兽撕咬。”
“放肆?”
阿达罗大怒,猛地抽出弯刀,怒吼道:“血债血偿!”
“血债血偿——”身后的匈奴将领满脸愤怒,举着兵器高声呐喊,有些战马感受到主人的愤怒,人立而起,长声嘶鸣。“大单于,让我去把鲜卑人的脑袋拧下来当酒壶!”
阿达罗身后一名光头将领此马而出,正是部落勇士且牙斯,他与呼韩牙一起长大,情同兄弟。“慢!”
阿达罗还未答话,伊屠智在一旁说道:“大单于,鲜卑人中有汉人官兵,他们诡计多端,刚刚获胜又忽然退兵,这其中恐怕有诈啊!”
阿达罗闻言大笑道:“伊屠智多虑了,我们出兵的消息还没有传到洛阳,最多就是西河的官兵,他们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任何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笑话。”
“大单于说得对!”
且牙斯也大笑道:“他们就像羊群,哪怕有成千上万只羊,遇到几十头狼也躲不掉被吃掉的命运,数量再多,也不过是狼群嘴里的肉罢了,有什么好怕的?”
阿达罗对且牙斯竖起大拇指,大笑道:“且牙斯说得对,我给你五千勇士,去将鲜卑人的人头拿来,至少要以牙还牙,拿回一千人头。”
且牙斯拍着胸口说道:“大单于请放宽心,保证完成任务。”
“好!”
阿达罗举起手中弯刀,大吼道:“长生天保佑,祝愿我们的勇士凯旋归来。”
伊屠智在一旁眉头紧皱,总觉得这件事不寻常,但他刚刚吃了败仗,呼衍秩不敢说话,也只好在一旁沉默,不然就会引来众人的嘲笑。“长生天保佑!”
匈奴将领们怒吼着,目送且牙斯带兵扬长而去。阿达罗派了两千人到昨日的山谷中去安葬族人,其他人马继续向前,准备到鲜卑段部的老巢扎营休息。这十几年他忍辱负重,等待的就是这一天,现在有了柔然的支持,还有那个人的保证,匈奴人的壮大将从他这里开始。且牙斯带领人马直冲向前,很快便看到前面有一队鲜卑人正背着大小包袱迁徙,大喝道:“你们这些胆小的兔子,还想要逃跑吗?”
前方慕容苍岩也不说话,远远地朝着匈奴人放了几箭,就匆忙撤退。“勇士们,随我报仇,不要放跑一个人。”
看鲜卑兵仓惶而退,且牙斯一马当先,追了出去。“杀啊!”
匈奴士兵轰然答应,催动战马,嗷嗷怪叫着追击前面的鲜卑族士兵。虽然匈奴的骑兵凶猛,但鲜卑人的骑兵其实也不弱,短时间内战马奔跑的速度不相上下,敌人就在眼前,却偏偏追不上,且牙斯愈发焦躁。追了一阵便见他们转过一个山坳不见踪影,且牙斯心下一凛,勒住战马放缓速度,小心翼翼向前跟进。刚转过山坡,就看到有一队兵马在前面的山坡前,摇旗呐喊,耀武扬威。山坡中的大道上竖着高杆,上面挂着一颗人头,血迹早已干涸,仔细看去,正是好友呼韩牙的首级。“狼日的杂种,给我杀过去!”
且牙斯见状顿时气血上涌,双目赤红,怒吼一声催促前军冲向鲜卑军。骑兵还没有冲到高杆前面,突然冲在最前面的战马都惨叫倒地,后面的士兵根本来不及反映,也被全部绊倒在地,全都跌倒挤作一团,有些人当场被压死。且牙斯随后正准备到高杆前去人头,前面的坐骑跌倒,不由大吃一惊,但他凭借精湛的骑术带过战马,躲过了这一劫。可后面的匈奴兵反应没有这么快,冲在前面的骑兵莫名其妙倒地,后面的士兵继续冲上来,踩踏挤压,死伤无数。战马倒在地上哀鸣不起,且牙斯半天才停住坐骑,回身看去,惊怒不已,大吼着让他们都站起来,继续战斗。一般情况下,坐骑很难跌倒,就算不小心倒地,也会很快爬起来。但眼前所有的战马都倒在地上挣扎,却没有多少能够站起来的,勉强站起来的也都嘶鸣着再次卧倒。等看到后面的坐骑马蹄被折断,且牙斯心生不妙,大叫道:“小心埋伏!”
刚要下令撤退的时候,突然山坡后一阵呐喊,有两队骑兵从山林中杀出,同时左右两侧也有鲜卑兵杀来。且牙斯一看四面受敌,急得面红耳赤,额头上青筋直冒,却又无可奈何,情况紧急,已经容不得他多想,赶紧举起手中的大刀道:“都起来,跟我杀出……”话音未落,忽然戛然而止,一支箭从他的脖子后钻出来,穿透了喉咙。望着眼前冒出来的箭簇,鲜血如水珠一般不断落下,且牙斯的眼睛也渐渐失去光彩,噗通一声从马背上跌下来。且牙斯被杀,匈奴兵彻底大乱,还在山谷中拥挤,不知进退,此时山后的伏兵杀出来,正是霍光义带着精锐官兵,他们的战力比鲜卑军还要强悍。霍光义舞动钢枪如入无人之境,几下子就冲到阵中,将匈奴兵杀得人仰马翻,抱头鼠窜。这时候的匈奴兵没有主将带领,又被四面围住,慌乱之中各自为战,鲜卑士兵早就对匈奴人恨之入骨,这次抓住机会当然不会轻易放过,全都放开手厮杀,竟是一个活口都没留下。“好样的!”
血流成河的场面,却让慕容长卿等人大感兴奋,在山头握拳大笑道:“终于轮到我们胜利了。”
慕容云溪也俏脸发红,仰慕地看着孙安:“这一战可都是孙少爷的功劳。”
孙安笑道:“这是大家生死拼杀的功劳,云溪刚才摇旗呐喊,也算你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