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她是担忧的。毕竟先生在家里用餐,虽然总不至于每餐精致极致,但先生口味挑剔,直到太太来了以后,方才改变了很多,可,用餐的要求从未对厨师降低过。冯妈也是后来才接触顾陌寒的,真正的顾陌寒以前过得什么样的日子,她完全不曾知晓。听他说自己下厨,当然是惊愕的。见凌小筱站着,冯妈道,“太太,楼上的房间已经整理好了,您要是累了,就先上楼休息。”
凌小筱回过神来,顾陌寒上前握着她的手,“我们上去吧。”
“好。”
只这么应了一声,就被顾陌寒带着走。渐渐上楼,冯妈还叮嘱凌小筱,“太太您小心脚下,这复古式的楼梯台阶有些高,会有些不舒服。”
可凌小筱完全没有受此障碍,一步一步向上走,一切都觉得很舒适。从一楼上去,原本跟着顾陌寒走在冯妈身后的凌小筱,最终直接走到两个人的前面,超过了带路的人。没有人告诉她卧室在哪儿,要到几楼。她直接扶着楼梯扶手到了二楼。冯妈错愕,“这……”太太是第一次来,怎么会?顾陌寒摆摆手,示意她不要上前打搅。他站在楼梯口,看着凌小筱一步一步走到曾经自己的卧室前,完全找对了。伸手推门,一室沉郁的蓝色,让凌小筱拧眉。海蓝色的墙壁,水蓝色的清透纱帘,晶蓝的吊灯、花瓶,米分蓝色的床单,衣柜、连枕套被褥都是米分蓝色的。蓝,这么沉郁的颜色。像是海,浪潮翻涌。让凌小筱走进以后,在这间充满少女格调的卧室里迷失了。脑海里无数的场景,如同回放的电影,让她苍白的额头上逐渐出现了细密的冷汗。看着这张单人床,让她耳边忽然响起银铃般的笑声。头疼的厉害,移开视线,她又看到闺房桌面上的书。室内的地毯上,少年和她并排坐着,他们同读一本书。她伸手按住太阳穴,试图缓解这样的疼痛,却随着风吹进室内,看到水蓝色的纱帘飘摇。18岁,搂着她站在窗帘后,一次次和她亲吻再深吻的男子,清隽的脸模糊朦胧到让她的心感到了疼,年轻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那份灼热会烫人。不想再想了,更不想在这里继续待下去,凌小筱一转头就看到了床头上的相框。那和她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是稚嫩许多,被一个少年揽着,他们笑得那么灿烂。“小月儿……”“小月儿……”……头疼的感觉越来越刺人,凌小筱踉跄着,有些站不住脚。顾陌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伸手轻触这房间里的一切摆设。缓缓地走动,没打扰她,也没有扰乱她的思绪。直到看到她的异样,才上前搂紧怀里,觉察到她的身子已经完全冰透了,额际的冷汗更是肆虐的厉害。“小筱?”
她靠在他怀里,说道,“头疼,顾陌寒,我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