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产，这是最后留在温暖脑海中的字眼。在失去意识之前，她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从眼角滑落。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站在她面前的那个男人，姿态从容，眼神平静。被黑暗彻底笼罩的那一刻，温暖隐约间似乎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可是她再无力回应。再次醒来，是在医院。消毒水消散不去的味道，让温暖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门外，好像有什么人正在争吵，听起来像是许诺的声音。“沈牧尘，你到底还是不是人？温暖肚子里的是你的孩子，你怎么可以把麝香混在药里让她喝！一条活生生的生命，就那么没了，你的心难道就不会痛吗？还是说，你早就没有了心，姐姐死的时候，就把你的心也一起带走了对不对？”

许诺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大，听起来很激动，可是沈牧尘始终没有回她，直到有人过来劝住了许诺，外面的声音才渐渐平息下去。许诺的话让温暖想起她最后看到的沈牧尘，那副无关痛痒的样子以及早已洞悉一切的表情。本来只是有点怀疑，现在已经是确信。温暖伸手摸向自己的腹部，那里，已经是一片平坦。没了，她的孩子，没了……眼泪流下的同时，男人凉薄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恭喜你，终于如愿以偿。”

如愿以偿？他弄没了她的孩子，却说她如愿以偿？从来都不知道这个男人颠倒是非的本事原来这么厉害。抬头，只见到了沈牧尘一人，许诺不在，大概是直接离开了。温暖十分平静地看着他，眼睛里再没有了往日里的爱恨纠葛，就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片刻后，她哑着声道：“原来一直以来你那么小心翼翼地藏在皮夹里的那张照片里的女人，是许医生的姐姐。”

所以她听到刚才许诺在外面说的话了？不知为何，沈牧尘的心忽的收缩了一下，可下一秒他却只是眯起眼，沉声质问：“你翻我的东西？”

翻？不，她怎么敢……只是无意间看到的而已，当时还暗自神伤了不少时间，连问都不敢问他，现在看来只觉得自己可笑。她不怕死地看向他：“翻了又怎样？你要杀了我？”

“你……”“是啊，反正你已经是杀人凶手了，手里头再多一条人命又有什么关系？”

温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可一想到孩子，眼睛还是泛起了泪光。她眼里的湿润蓦地刺痛了沈牧尘的眼，忽然间，他只觉得恨极了她这副要死不活的模样。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声音冰冷：“温暖，是你自己要拿孩子和我做交易的，我只不过是替你做了你原本想做的事，不要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我也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后悔。”

是的，他是说过，可是他那么聪明，她不信他当初不知道她到底是以什么心态和他提那桩交易的。他分明知道的，她的虚张声势，她的孤注一掷，他分明全都知道的……可是他却假装不知道，到了最后还要把“心狠手辣”“咎由自取”的罪名安在她身上……“沈牧尘，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甘心？是不是……要我死了，你才觉得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