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诺话音刚刚落地，矮砖房里立刻传来一阵细碎的声音，听起来像是脚步声，隐隐的还伴随着什么东西拖地的声音。直到顾思雨拖着一条长长的铁棍出现在视野里，温暖才确信自己并没有听错。一个多月不见，顾思雨给人的感觉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她的头发原来就很长，不过一直都打理得很干净，也一直都是妆容精致的样子。可是这一天，顾思雨那一头长发就那样杂乱无章地披散在脑后，而她的脸上也是粉黛未施，甚至还有些脏。她身上穿着一件湖蓝色的连衣裙，可因为长时间没有换洗的缘故，都沾染上了漆黑的污渍，裙摆处甚至已经破损不堪。如果不是因为实在是对她印象深刻，温暖甚至根本就认不出她来。顾思雨的眼神本来有些涣散，在看到手脚被缚跌坐在墙角的温暖时，她的眼中忽然又崩出精光来。就像是一个濒死的人，忽然看到了生的希望。她就那样看着温暖，咧起嘴，开始咯咯咯地笑：“温暖，我说过了吧，我得不到的，我也不会让你得到……”顾思雨手上还拖着那条铁棍，她迈开脚步，一步步地向温暖逼近，而那铁棍拖地摩擦的声音就像是来自地狱的警钟，正在倒数计时。温暖被吓得不行，眼前的顾思雨看起来根本就像是个疯子一样，她一点都不怀疑，她是来真的。“顾小姐，你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沈牧尘的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许言一个人而已，他根本就没有把我放心上，不然他怎么可能那样对我和我爸爸？”

“许言”这个名字像是触动了顾思雨的某根神经，她的脚步一顿，眼睛里居然流出泪来：“许言……言言……”在一旁的许诺见情形不对，冲上去就甩了温暖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她这一巴掌下手不轻，温暖的左边脸颊瞬间高高肿了起来，嘴角也被撕裂，渗出血来。许诺恶狠狠地瞪了温暖一眼，又柔声安抚顾思雨：“小雨，你别听她胡说，分明就是这个女人抢走了沈牧尘，都是她的错，一切都是她的错……如果不是她，我姐姐也不会死，是她害死了我姐姐，还企图抢走我姐姐深爱的男人，她是全天下最恶毒的人！”

顾思雨愣愣地抬头看着她，看起来已经有些神志不清：“是她……是她害死了言言，又要抢走言言深爱的牧尘？”

“对，一切都是她的错……只要她死了，那么就没有人和我们抢牧尘了。”

许诺的声音对顾思雨而言像是有着别样的魔力，她喃喃地重复着她的话，然后又一步一步地朝温暖走去，而她嘴里一直呢喃着许言的名字。温暖直觉许言对顾思雨而言肯定有着非常特殊的意义，不然她刚才也不会因为听到了许言的名字而出现那么大的反应。就在顾思雨准备举起手里的铁棍时，温暖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冲着她大喊：“不是的，许言是出车祸死的，她被一辆面包车撞死的，而我那时候还不认识沈牧尘！”

车祸……面包车……死……温暖的话有些凌乱地印入顾思雨的脑海中，她忽的松开了抓着铁棍的手，有些发了狂一样敲打着自己的脑袋，继而整个人都蜷缩在地上翻滚，像是承受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她一边流着泪，一边哑着声低喊着：“言言……躲开，快躲开……刹车失灵了，你快躲开……”许诺有些怨恨地看了温暖一眼，立刻冲上前去抱住顾思雨，安抚她：“小雨，不是你的错，那不是你的错！是姐姐先不要你的，是她先不要你的，你只是想和她在一起而已，那不是你的错……”听到许诺的话，顾思雨忽的平静了下来。“那不是我的错？那是谁的错？”

她看着许诺，原本混沌不堪地双眼一下子变得清明起来，“许诺，你告诉我，那是谁的错？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是你在刹车上动了手脚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