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面,路笙就震惊于顾城的容貌。脸庞线条流畅完美,五官并不是西方人的深邃立体,而是别有一番雅致。年龄小的时候,有些雌雄莫辨,现在五官张开了,眉眼间就带着勾魂摄魄的邪魅之感。还好他平素冷得生人莫近,压制了这份诱惑。也有压制不住的时候。比如床笫之间,他自头顶忽视她,喉结微微滚动,唇瓣微微张着。那些羞羞的画面涌上脑海,路笙小脸红彤彤的,眼神也随之躲闪回避。顾城余光瞥见她不自在,好奇问她,“看什么呢?”
路笙说:“看你好看。”
顾城心道:怎么能说男人好看?不过他没反驳。车停在岚河水库。岚河贯穿T市,是本地重要的供水之源,被称为母亲河。岚河水库既是水利局的大基地,也是一处眺望岚河雄壮景色的景点。太阳从东边升起,和西山相对,山情水色美的瑰丽而温柔。顾城倚在车头,手压在身后,头微微仰着,领口露出精巧的锁骨。光线把边缘勾勒的模糊,人和车融在景中,很不真实。路笙顺着他的视线,看到远处的别墅群。起伏的屋檐点缀在西山山脚,一眼望去,看不到边际。城北别墅,占了T市最灵秀的地段。太阳彻底跃出山脉,光线微微刺人。顾城给她撑起遮阳伞,带了一瓶水,往水库附带的公园走。公园中,有自驾游的父母带着孩子玩。草地上搭了帐篷,孩子绕着帐篷跑,举着小玩具吹泡泡。泡泡升到半空,折射出七彩光芒,再升的高些,因为气压原因炸裂。路笙和顾城并肩走着,心中无比宁静。一个泡泡飘过两人头顶,恰好炸开,水滴落在路笙额头。顾城帮她蹭掉额头的水滴,摸了摸她鬓角的头发,“想玩吗?”
吹泡泡……很幼稚的游戏。但她小时候没玩过。童年的缺失,会一直伴随这个人的一生。尽管路笙已经成年,仍对这个提议心动。顾城买了两个泡泡玩具,给路笙。路笙比照附近小孩的举动,抽出手柄,缓缓在空中划过。泡泡在椭圆形的大圈中拉出,脱逸,飘荡。路笙掌握玩法,举着玩具小跑着,迎风荡出更多泡泡。清晨的风很温柔,顾城不急不缓跟在路笙身后,看她笑的纯真无邪。在她某个回头的瞬间,顾城抓拍自己的女孩。太阳再刺眼些,两人躲在树荫下,抱在一起,细细亲吻。光线从树叶的罅隙中漏下,洒在路笙脸上。路笙闭着眼,仰头迎接温暖的光和湿润的吻。他的手托着她下巴,摸着她后背的长发。她觉得自己是被他捧在掌心精心呵护着的。美好的时间过得如此快。顾城把她送回剧组,路笙还沉浸在温情都约会中没出来。虽然最后亲吻差点擦枪走火,但他顾虑她下午要拍戏,没太过分为难她。这点,更让她觉得自己被他重视。分别时,顾城坐在驾驶座,问俯身在车窗的她,“今天玩的开心吗?路笙抿嘴笑着,点头。顾城眼中欲念挣扎,幽幽轻叹,对她很无奈,“开心就好。”
路笙这下是真开心了。忍着笑,在他脸上印上告别吻。她喜欢他想方设法讨她开心,喜欢他对她有想法,喜欢他为她忍。和顾城挥手作别,看着世爵走远,转身回剧组。方愚站在不远处。路笙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了。干爹,刚才什么都看到了。方愚向她走来,表情相当平静。“小梅说,你这两天拍戏一反常态,总用替身,担心你有事,让我过来看看。”
方愚没说一句重话,却让路笙羞愧。拍戏是她的生存之道,她把这份工作看得比命都重,居然有朝一日会偷懒找替身。方愚叹息,“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你一直活得像个老年人,现在能活得活泼些,挺好的。”
这个男人,像老师像父亲像兄长,总在不经意都时候温暖她。她心中充满感激,但也只是感激而已。“干爹,我还是想认真拍戏。”
路笙很快投入工作中。张岩发了疯一样赶进度,有时候拍戏到深夜,或者凌晨。路笙偶尔回顾城消息,多数时候不会。她实在太忙。顾城有时候会来找她,和她见面,吃个饭,说笑间也会对她动手动脚,但不会让她太累。拍戏已经很累,他舍不得看她吃苦。若不是回避路澹,顾城恨不得常驻剧组。忙着赶了半个月进度,剧组杀青。吃完杀青宴,演员功成身退。就等剧组做后期特效配音,送交审核,明年开播。路笙有了短暂的休假,路澹才告诉她,当年的事情略有眉目。当年路笙顶着杀人未遂的罪名,被送到监狱。但她杀谁了?怎么杀的?她自己都不知道,法官怎么就能给她定罪呢?这又不是指鹿为马的世道,她相信只要找到证据,有助于日后自证清白。路澹也有同样的想法。一直以来没有懈怠。证据在地下黑市。路笙路澹两人走进一家网吧,直上二楼,用口令换了两张面具,又躲到厕所换了蓝白相间校服,才坐着直通电梯下地下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