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当从来不认识你,与陌生人哪会有误会,还请晋先生让一让。”
即便今天的晋墨纶有所不同,可对他的期望,早已被他自己一点一点消磨殆尽,乐向暖甚至怕了与他单独相处,怕从他口中不堪入耳的语句,一寸一寸钉入五脏六腑。晋墨纶着实被乐向暖的“陌生人”,被她一句一句的“晋先生”伤到,可他与乐向暖一样,越伤越强硬,“你就不怕我对你的秦大哥做什么吗?”
“怕你就会放过我们吗,晋先生,威胁我就这么好玩?”
乐向暖真觉自己脑子秀逗了,竟然还觉得晋墨纶软了几分,可心中又自嘲,即便晋墨纶真的温软了,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他是有妻女的人,自己有什么可期盼的。晋墨凝生怕老哥这会儿炸了,功亏一篑,连忙扯了扯晋墨纶的衣袖,往前一步,“乐向暖,我哥是丢下会议特地赶来的,看在他这么诚心的份上,就不能与他开诚布公地谈谈?你要实在不愿意,就当成你们真正成为陌生人之前的告别,也不成吗?”
“好,我可以跟你走,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从此以后,你我各不相干。”
如果以一次妥协,换得以后的平静,乐向暖没有不答应的理由。秦淮想劝乐向暖,不要把话说得这么绝,万一以后森森要找爸爸了呢,可晋墨纶竟然就答应了,“只要你跟我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其实,晋墨纶压根没把乐向暖的话当回事,答应了又怎么样,只要他想两人有关系就行,眼下,能与她好好说话才是最有用的。晋墨纶这份偷奸耍滑的心思,乐向暖不知,抱着了断的心境,跟晋墨纶上了车,而晋墨凝则如愿与秦淮同行。相对秦淮三人一路有说有笑,晋墨纶与乐向暖就安静得多,晋墨纶余光时不时瞄向乐向暖,而乐向暖一直望着窗外,两个人谁也不主动开口,哪怕车听到车库,也还是默默无语,只是晋墨纶的视线越发专注,乐向暖转过头时,无意对上他眼中的灼热,一刹失神,借把碎发别到耳后的动作,掩盖心中的慌乱。只是,晋墨纶好像没有意识到自己失礼一般,还是目不转睛盯着乐向暖,直到听乐向暖不满道:“晋先生,已婚男人盯着一个女人看,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请你自重。”
“错了,未婚男人这样看你也是非常不礼貌的,不过我是离异的男人,并且你是我的前妻,所以,并没有什么不妥。”
晋墨纶一开始非常膈应前妻的称呼,可最近发觉,这是证明两人曾有过关系的证词,至少别人无法这样叫乐向暖,独一无二,他喜欢。乐向暖不想与晋墨纶比口才,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离异再婚也是已婚,晋总还是直接进入正题吧,今天是要我做你的情人,还是又打算对付哪个公司了?”
晋墨纶听着乐向暖阴阳怪气的语调,看着她公事公办的脸,心里堵得慌,“乐向暖,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齿,你就不能像对秦淮一样对我?”
乐向暖好似听了个天大的笑话一般,“呵,你有什么值得我同样对待的,如果你只是来问我这些无聊的问题,恕不奉陪!”
乐向暖解安全带的手,猝不及防地被晋墨纶用力捏在手心,这一刻,乐向暖想到的不是温情,而是他终于开始他的游戏了,索性也不挣扎,只戏谑看向他。乐向暖眼中的冷意,打在晋墨纶心头,凉凉的,浇灭了心头蹿起的火苗,声音沉了下来,“都到这儿了,一起吃顿饭吧,放心,吃完说完后,你还坚持要成为陌路,我不会再勉强你的。”
这回,晋墨纶没了先前的狡猾,他明白,这餐饭或许是两人最后一次冰释前嫌的机会。晋墨纶忽然软下来的态度,令乐向暖眨了眨眼,“希望你说到做到,可松手了吗?”
晋墨纶恋恋不舍看了眼相握的手,他是真的不想放开,可也担心惹恼了乐向暖,况且不松开两人都下不了车,可叹他晋墨纶做事,何时变得这般畏首畏尾了?乐向暖下车后打量了晋墨纶一眼,也觉奇怪,晋墨纶从E国回来后,跟变了个人似的,以前说一不二的,恨不得所有恶劣的话,都在自己身上用一遍;而现在,倒好似在向自己服软了,乐向暖觉得是自己想多,他大抵又想用糖衣炮弹骗自己的和颜悦色,之后好好好羞辱一番,还是得把那层心防设起来,要时刻用过去的痛提醒自己。于是,从就坐点餐开始,乐向暖的态度比先前更疏离了几分,反是晋墨纶仿佛回到两人如胶似漆那会儿,看了眼菜单便对服务员说:“绿茶饼,酸菜鱼,红烧鸡块,牛肉粉丝汤,清蒸小青菜,凉拌黄瓜,就这样,谢谢。”
晋墨纶点的每一道菜都是乐向暖爱吃的,他在告诉她从未忘记她的口味,而乐向暖并不买账,在服务员走后才喝了口荞麦茶,缓缓道:“其实你不用这样做的,我在国外待了两年,口味已经变了,这些菜已经不合胃口了,还是点你喜欢的吧。”
“我的口味没变,你帮我点吧,你现在又喜欢吃什么?”
晋墨纶不假思索道。“我如今的喜好与你无关,你的喜好口味,我早已忘了,你还是自己点吧,嫌麻烦这几样也行,不会过敏吃不死人。”
乐向暖只想速战速决,只想让晋墨纶看到自己要与他一刀两断的决心。“那就不换了,毕竟是你以前喜欢过的,你这人重感情,不至于对自己喜欢过的东西难以下咽,说不定,吃多了洋玩意后,一尝,还是觉得以前的更合胃口。”
晋墨纶四两拨千斤,回应了乐向暖的刺话,他要告诉她人不如旧。“以前没尝过山珍海味,才会觉得家常小饭是最好吃的,但尝过后才明白,不该局限于这几道;感情也同样,以前年纪小不懂事,也没见过世面,以为谈一段恋爱就是天长地久了,以为认定的那个人是全世界最好的,说白了就是眼界狭隘,太傻太天真,现在明白了,天涯何处无芳草。”
乐向暖绕了一圈,不过是想告诉晋墨纶,不要再谈感情。偏偏晋墨纶很想与她谈感情,可又怕她话里话外的冷冽冻骨,终是先投降了,“暖暖,我们别跟谈生意一样绕来绕去,就简简单单吃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