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前从容地侧身一让,就像脑后长了眼睛一样躲过了艾丽卡的攻击。 但是艾丽卡一击落空却不依不饶,趁向前身形未稳,反手又是一个手刀直切他的咽喉;不料手上一紧,已经被牢牢抓在对方掌中。 向前后发先至,挡住艾丽卡的手刀之后不给对方变招的机会,用力将对方朝自己怀里一拉;不但拉动艾丽卡失去平衡,更双手交错出招,转瞬间几招推扯,将她双手钳在掌中。 “你发什么疯?难道就因为我睡了你,你就要杀我?”
向前嬉笑着问道;他可不相信欧美的女人中还有贞洁烈妇。 艾丽卡几番挣扎抽不出手来,厉声说:“你被‘兽’附身,很快就会转化成黑空的。”
说罢不等向前解释,又是一记飞膝。 向前原本是坐着烤鱼,没有起身;艾丽卡则是以弓步半蹲姿态。这一记飞膝直朝向前咽喉顶去。 向前不闪不避,右手握住艾丽卡的手不放,手肘却往下猛砸。 “砰”地一声,艾丽卡只觉得膝盖上传来钻心的剧痛,差点疼出眼泪来。 不给她更多反应的机会,向前伸腿一勾,将艾丽卡勾倒在地,随即合身压了上去。 悬殊的力量差距将艾丽卡死死压制在地上。 “我要提醒你,千万别再挣扎了。”
向前的脸和艾丽卡只隔了不到两公分,鼻息可闻;“‘兽’对我没有任何影响,但是你要再乱动的话,我就要受你的影响了。”
艾丽卡的脸颊擦地通红,几欲滴血;此刻向前的双手挟制着她的手腕,两人一上一下,身体紧紧贴合,更不用说被勾倒之后四条腿缠在一处,更添暧昧。 肢体交缠之下,艾丽卡甚至清晰地感觉到,顿时吓得一动不敢动。 幸好,向前是花花公子,不是急色鬼;确定艾丽卡恢复平静之后,他主动翻身爬了起来。 艾丽卡双肘撑地连连退出好几步远才坐了起来,兀自喘息不定;刚刚那短短时刻的纠缠,她甚至怀疑。 “喔,太浪费了……”向前捡起被扔进火堆里的烤鱼,有两条已经彻底烧焦了。 “你到底是谁?”
艾丽卡问;她脸上的红晕迟迟没有消退。 向前报了自己的英文名字:“詹姆·锡安。”
“是你!你就是那个有名的中国富豪,花花公子?”
艾丽卡终于把人认了出来。 向前在美国的知名度不低,尤其是他的风流韵事更是常年为八卦报刊提供巨大流量;艾丽卡也是女人,女人又有几个不爱八卦的? 此前她一直抱着戒备心理,也很难把眼前的格斗高手同一个亿万富豪联系起来;眼下听到向前自陈身份,戒备心稍退,立刻就把他同八卦报刊上经常看到的那张脸重合了起来。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艾丽卡只觉得不可思议。 向前答道:“我来日本为了保护我的投资;介入你们和手合会的事完全是个意外。我没想到他们会急于释放‘兽’,还正好让我碰见了。”
“你要吗?”
向前将烤好的鱼递了过去,“烧焦了两条,早餐只有这些了,咱们一人一半?”
艾丽卡茫然地接过了两条鱼,她犹未能完全接受与一个亿万富豪发生的离奇遇合。 “你说你可以不受‘兽’的影响,是真的吗?”
向前说道:“当然,‘兽’已经被杀死了。”
“你杀了‘兽’?”
艾丽卡惊问;对真纯会而言,“兽”是如梦魇般的存在,一直被视为最可怕的致命威胁。 你说杀就杀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是这样的。”
向前嚼着烤鱼,发现鱼肉没什么土腥味,或许是因为这口水潭水质清澈的缘故。 艾丽卡难以置信,追问道:“怎么杀的?”
“我研究‘兽’有一段时间了;它并不是没有弱点。对我来说,‘兽’也只不过是一个有趣的研究对象,可惜现在没机会研究了。”
向前肯定不会透露永恒的存在,他也不打算多说关于昆仑的事。 “不过,虽然失去了‘兽’,但是昨晚还有意外收获。”
向前的目光在艾丽卡的动人曲线上来回巡梭,“收获还额外地丰厚。”
“呸!”
艾丽卡的脸颊红晕未去,又添新霞。她当然知道向前所说的“收获”绝不是什么正经事;平白吃了亏的女人愤恨之下狠狠地咬着烤鱼,权当咬某个花花公子身上的肉。 分吃完烤鱼,向前才慢条斯理地打开通讯,联系被自己扔下的两个保镖;结果得知他们昨晚成功撤离战场,只不过一直没有自己消息,他们也不敢走远,就在山外集镇落脚。 向前将自己的位置发了过去,并交待:“小心点手合会的人,他们很可能还在搜查我们的踪迹。”
黑空是手合会心心念念盼了一个多世纪的秘密武器,结果昨晚不但被自己破坏了附身仪式,还把黑空拐走了;他们又岂能轻易罢休? 原本最安全的方式就是直接开了传送门离开,但是向前瞥了眼身旁的艾丽卡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刚刚旁敲侧击之下,确信艾丽卡完全没有昨晚被附身之后的记忆;也就是说她并不记得战斗中出现了传送门这回事。 于是,向前也得以放心地继续保守自己的秘密;他明里暗里的敌人并不少,多给自己留一些底牌,总没有坏处。 有些时候,人们说什么就会来什么。与保镖取得联系后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发来新的消息:“有手合会的人在跟踪我们。”
向前对此倒是有心里准备;毕竟进山的路就这么几条,手合会少说数百人手,又是经营多年的地头蛇,被他们发现才是正常的。 “反侦察预案,常规。”
向前的指令很简短。 十分钟后,保镖驾驶着SUV从山间公路上驶过;向前在公路上方的山头俯视,SUV后方跟上来两辆丰田汉兰达。 很简单的反跟踪方式,但十分有效,尤其是跟踪者没有充分警觉的情况下。 看来失去黑空对手合会的打击很大;他们在行动中已经顾不上遮掩行踪了。 两辆汉兰达,挤一挤能有大十几号人手;看架势手合会已经确认了SUV的身份,否则不会直接派出这么多人赶上来。 汉兰达越来越近,当两辆车经过山脚时,向前开启了自己的灵魂视角;原本他只打算数一数对方的人数,但是在灵魂视角下,他却突然看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东西。 两辆车里,有十二个绝对相同且毫无生气的灵魂,就像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工业产品。 世界上没有两片绝对相同的树叶,更不会有绝对相同的灵魂。 “不死忍者。”
向前心念电转,很快就判断出这些灵魂的归属。不死忍者其实早已死去,他们现在的“灵魂”是以“兽”的力量重塑的。 也只有统一重塑的“灵魂”才会如此整齐划一。 而更让向前觉得有趣的是,他发现自己和那十二个灵魂之间存在着独特的联系。 就像蜂后可以指挥蜂群、蚁后指挥蚁群;向前直觉自己也可以指挥这些不死忍者。 当然,和蜂后、蚁后通过信息素指挥族群不同,他是在更高的灵魂层面来实现对不死忍者的影响。 “兽”的灵魂与意念是在向前的灵魂领域中消散的,它的一切生命印记最终都与向前的灵魂宇宙融合,成为其中的一部分。 这里边当然也包括了它运用自身力量的天赋本能——永恒抹削的只是“兽”的生命历程而不是它的生物本能。 既然不死忍者的“新灵魂”是利用了“兽”的力量塑造的,那么利用“兽”的力量是不是也可以直接操控那些不死忍者呢? 向前模仿着“兽”操纵意念体的方式,将自己的意念投送到山脚下的车子里。 第一次做类似的尝试,向前感觉有点吃力;因为他必须将自己的意念波动调整到和“兽”一样的“频率”上来。 虽然吃力,但是效果很好。 当意念波动传递到车内时,原本僵坐在座位上的不死忍者立刻做出反应。 在向前的灵魂视角中可以看到,坐在两辆车驾驶座后方的两名忍者一声不吭地同时抽出小太刀,锋利的刀刃从后方伸上去,横过驾驶员咽喉,轻轻一划。 虽然分在两辆车里,但是两个忍者动作整齐划一,就像精心排练过一样。 两辆汉兰达同时生变。前面一辆车头一歪,直接撞上了山坡,车头都撞得变了形;后头那辆则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吱”地歪进了道路另一边的排水沟里。 后一辆车停下后始终沉寂无声,车里人毫无反应——主要是向前没有下达新的指令。 前一辆车撞山后却有一个黑人第一时间从副驾驶座上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索旺达!”
艾丽卡忍不住低声叫了出来。 向前笑道:“原来是手合会的首领;我们应该去打个招呼。”
说罢起身下山。一头雾水的艾丽卡急忙跟了下去。 手合会的两辆车出车祸出得莫名其妙;不但艾丽卡一头雾水,索旺达更是惊骇莫名。 好端端的,怎么不死忍者突然动手杀起自己人来了? 由于不死忍者的特殊性,他们没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像开车这种需要复杂思维判断的工作必须由活人来做。 两辆车里,除了领头的索旺达,就只有两个司机是活人。结果一转眼的功夫,死得就剩索旺达自己了。 索旺达一见不死忍者失控,吓得第一时间推门下车;他警惕地一步步往外挪动以远离车辆,唯恐不死忍者继续追杀他这个唯一的活人。 但是两辆车子停下后,车里的不死忍者似乎就再没有反应。 数百年的经验让索旺达对危险有着敏锐的直觉,他只是略作犹疑,就当机立断决定立刻离开。 至于探究不死忍者失控的原因,等事后确定安全了再说也不迟。 只可惜,有人不打算让他走。 “索旺达先生,幸会!”
向前的声音如鬼魅般出现在索旺达身后。 索旺达猛地回身,下意识地摆出了防守的起手式——是向前熟悉的昆仑武学招式。 “你是……詹姆·锡安?”
索旺达认出了向前的身份;他们几个手合会的首领都知道吉冈信要去见的人是谁。 向前淡然笑道:“是的,看来不需要我做自我介绍了。”
索旺达警惕地盯着向前,他知道吉冈信就是栽在眼前这个年轻人的手里。 此时,又一阵脚步声在索旺达身侧响起,却是艾丽卡从另一边绕下来,截断了他的退路。 索旺达眼角余光一瞥,顿时大惊失色。 艾丽卡怎么也在这里? 更重要的是,她现在是黑空,还是艾丽卡?此时的艾丽卡面色阴沉,很不好判断她的真实状态。 不等索旺达把事情想明白,向前又开口了:“索旺达先生是吧?现在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束手就擒,我送你去和吉冈信作伴;要么你负隅顽抗,那有一半的可能还是要去跟吉冈信作伴……” “我选择另一半,离开这里!”
索旺达直接打断了向前的话,同时拉开架势,蓄势待发,准备动手。 他倒没有自大地想要拿下向前扭转局面;因为不死忍者失控以及艾丽卡的出现,足以让他明白眼下正处于不可控的危险境地。 这些活了几百年的老鬼从来不是逞英雄的人。 “不不不,你误会了。”
向前缓步朝索旺达逼近,“你另一半的可能并不是逃走,而是被当场打死!”
向前说话时笑得很是坦诚:“选一个吧,只有一次机会,选好了就不能改的。”
索旺达眉头紧蹙,他看不出向前自信的根由;这个亿万富翁、花花公子凭什么大言不惭? “吓!”
索旺达吐气开声,身形如箭般朝向前扑去。 幽静的山间骤然响起一阵呼喝声;这些声音骤起骤消,很快又恢复了原有的平静。 短短不到十秒钟,索旺达就应和了那另一半的可能——他被向前当场打死了。 前一天晚上,尚未完全附体的黑空都不是向前的对手;何况区区一个索旺达,面对的还是被“兽”的生命能量彻底改造过的向前。 艾丽卡怔怔看着索旺达死不瞑目的尸体,失神地说:“你把他打死了……” “一时失手,没收住。”
向前无谓地耸了耸肩膀;说什么送索旺达去跟吉冈信作伴,其实都是他信口开河。 这里是日本,抓了人怎么送回国去?向前可不愿意为了一个犯罪头目就暴露传送门。 送不回去就只能交给日本警方,可是向前又不打算给他们打白工,而且谁知道把人送进监狱什么时候就不见了——手合会在日本经营的时间可不短。 向前随口应付过艾丽卡,又转身走到两辆汉兰达跟前;意念波动再次传递出去。 十二名不死忍者整齐有序地下车,在他面前列队待命。 艾丽卡转头看来,登时心头一凛。 “是不死忍者!”
她急忙发出警告。 向前回头笑道:“别紧张,他们已经不是敌人了;从今往后,我才是他们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