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奶奶才把我叫起来，去拜菩萨，然后去见了主持，我估计住持可能到现在都不想见到我。”

“你做了什么？”

秦枭有些好奇，他实在想不到纪安歌是做了什么才能叫人家住持过了这么多年都不想见到她。“我把住持宝贝的不行的胡子一剪刀给剪了。”

纪安歌摊手，年纪小的时候无法无天，还真的不知道怕是什么感觉。秦枭失笑，完全想不到纪安歌小时候会是那个样子的。石阶很长，秦枭牵着纪安歌走了很久，才在天黑前爬到了山顶，仿佛知道有人会来，有拿着手电的小沙弥站在寺院的门口，看见他们两个人，赶紧迎上来，“住持请两位施主在厢房先休息一晚。”

秦枭惊愕，微微挑眉，纪安歌倒是不奇怪，记忆里那个老和尚神神叨叨的，却的确是有几分本事的。深山里的古寺，真的能够平静人心。本来以为很难入睡，却是一夜好眠，纪安歌醒来的时候，窗子外面还是蒙蒙亮，寺里已经有早起的僧人在走动。纪安歌一打开门就看见留着长胡子的住持站在院子里，听见开门的声音转过头来，看着她微笑，“施主，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大师。”

纪安歌莞尔，看了看旁边的房间，房间里很安静，秦枭还没有醒。“施主可要与老衲一起到后山走走？”

看见纪安歌的动作，住持合掌，微微一笑，却带着几分狡黠，“另一位施主心事太重，大概还要过一段时间才会醒。”

老和尚能够看透人心，纪安歌眉眼一跳，无奈的瞪了主持一眼，“荣幸之至。”

“施主这边请。”

老住持也不在意纪安歌的小动作，祥和的一笑，率先迈开步子。灵岩寺的后山比前山更安静，在冬天甚至鸟雀的声音都听不见，安歌跟在住持的身边，漫步在这样安静的山林里，只觉得脑海里翻涌的思绪也变得平静下来。“施主比我最开始预想的要来得更早些。”

住持先开了口，打破了山林的静谧。“大概是因为我遇见了一些人。”

纪安歌微笑，看着渐渐升起的太阳，缓慢的开口，“住持当年对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为了什么事情而迟疑不决的时候，或者是被什么事情困扰阻挠的时候可以来找您，现在我来了，住持能为我解惑吗？”

“能为施主解惑的人，不是老衲。”

住持微笑，温柔而慈悲。“如果施主不能为我解惑，那么让我过来又是为了什么呢？”

纪安歌问。年迈的住持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却说起了另一件事情，“老衲年轻的时候遇见了一个人，承蒙她的恩情，答应她三个承诺，为她办三件事，二十一年前，那个人上了一次山，问了老衲一个问题，老衲回答了那个问题，为她做了第一件事，那件事是什么我不会告诉施主，那是属于已逝之人的事，应该随着她一起被黄土掩埋。”

“那之后呢？”

知道故事里的人是谁，纪安歌好奇的问。“第二年，她再上了山，带着施主一起，老衲看出来她的时间不多了，问她需要老衲做什么，她向老衲托付了一个人，那是第二件事，然后，她把第三件事交给了施主。”

住持笑着说，侧过脸慈悲的看着纪安歌。“施主的祖母，是个温柔睿智的人，作为长辈，她将所有的祝愿都送给了施主，希望施主能够平安快乐。施主的困惑，老衲解不了，只能告诉施主这样一句话。”

纪安歌一怔，顺着老人睿智而温柔的眼神，落在自己的心口，“快乐吗？”

秦枭是在和尚们念经声中醒过来的，隔壁房间里纪安歌已经不在了，正在做早课的小沙弥告诉他，房间里住着的女施主和住持一起去了后山。秦枭刚想去后山找，就看见纪安歌跟在一个蓄着白胡子的老僧人后面走了进来，有些恍惚的样子。“安歌？”

秦枭快步走过去，揽着纪安歌，有些担心。“施主不必担心，纪施主不过在想一些事情，想明白了就好了。”

住持微笑，看着秦枭，目光透彻了然，仿佛在一瞬间看透了秦枭的心，“倒是施主，心有魔障。”

秦枭脸色一僵，看着老主持，目光陡然变得锐利。“一步成佛，一步为魔，施主好自为之。”

老主持合掌，拖着年迈的身躯回房。“他看谁都是这样的。”

纪安歌回神，有些哭笑不得，只能对着秦枭解释一句，“我记得当年我上山才四岁的样子，他一见我就是一句心有魔障，不然我也不会剪了他的胡子。”

秦枭没有说话，眼神却收敛了锐利，柔和了很多，“你要做的事情做完了吗？”

“还有一样。”

纪安歌微笑，拖着秦枭去了前面，“在这里求佛许愿听说很灵的，我想去试试。”

灵岩寺拜佛许愿是不是真的灵验，秦枭不知道，只是看着纪安歌在佛前跪下的时候，秦枭也闭上了眼睛，认真的磕头，默默许下心愿，“万能的佛啊，我唯一的愿望，只求能够与身边的人白头到老。”

“秦枭，现在的我也许真的不喜欢你，但是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和你好好过下去的时候，我会努力的喜欢上你的。”

下山的时候，秦枭一直牵着纪安歌的手。快要到山脚的时候，秦枭感觉到身后的人拉着他的手，突然这么说了一句，那声音很轻，秦枭却听得出来，纪安歌说得很认真。秦家一切都好，从寺里回来以后，秦枭虽然还是整天板着一张脸，但是秦母能够明显的感觉到秦枭的心情一直很好，纪安歌与人的相处没有什么变化，与家里人相处起来却少了分疏远，多了些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