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变化，秦母很满意，虽然不知道两个人没有回来的那一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这样的变化却足以表明一切，一切都在向着好的方向前进。相比之下，顾睿那边就显得不顺得多，在将近两个月的漫长等待之后，那一晚视频之后就再没有消息的邮箱里终于收到了回音，点开链接，跳过数十个页面进入视频，金发碧眼的男人懒洋洋的打了个招呼，窝在床上看着顾睿。“怎么样，有结果吗？”

顾睿焦灼的问。“华国不是我的主场。”

男人摊手，打了个哈欠，“我能查到的就是你给我的那点东西，再没有别的了。”

“以你的情报网都查不到吗，约瑟夫？”

顾睿皱眉，显然不相信。“在华国毕竟不是我的主场，找不到很正常。”

被顾睿称为约瑟夫的男人不以为意的挥挥手，想了想，却又说，“说完全没有查到点东西也不对，我查到一件奇怪的事情。”

“什么事情？”

顾睿眼睛一亮，看着约瑟夫，带着压抑的激动。“在我们开始查这件事的半个多月之前，有另外一些人也查过你家小姑娘的事情。”

约瑟夫说着，从床头柜取出一个文件夹，翻开看了看，然后很肯定的开口，“在此我们之前，至少有两伙不同的人一前一后的也特意的去查过你家小姑娘的事情，前面的那伙人查过之后做了什么我不知道，毕竟那里不是我的主场，后面的那一伙，好像是在消除什么痕迹，被我的人撞了个正着。”

如果真的没有什么特别的，哪里会有这么多人特意去查，查了之后还要抹去痕迹。顾睿的心猛的一跳，真相呼之欲出，他闭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睁眼，透过镜头深深的看着约瑟夫，“你说这里不是你的主场，所以查不过，那如果我借人给你呢？你的情报网加上你的能力，再加上我顾家的情报通道，你能不能保证，在不惊动别的人的情况下把一切给我查个水落石出？”

“哟，大手笔啊。”

约瑟夫吹了声口哨，挑高了眉，“要是这样都查不出来，我哪里还有脸在这个圈子混下去。”

“那就这样说定了，最迟明天，我会让人联系你。”

顾睿关了视频，靠在椅背上，用力的握住了拳头，抑制住心头的激动。调用顾家的情报网，瞒不过顾上将。知道大儿子在调查的是什么事之后，顾上将靠着椅背，深深的叹了口气，心里一阵刺痛。转眼间二十一年就这样过去了，他们一家人却还是困在那个圈子里，躲不开，逃不掉。“上将，还要让顾少将继续查下去吗？”

将事情报上来的下属看着满脸疲惫的顾上将，问。该不该查下去，顾上将自己也不知道，他看着桌子上缺了一人的全家福看了很久，最后只说了一句，“你让他来见我。”

没有说继续查，也没有说不查，那下属想了想，还是继续查吧。顾睿来得很快，推开门就看见他的父亲站在窗子边，面对着阳光，背对着他站着。“爸，你找我？”

顾睿有些疑惑。“刚刚你赵叔来找我，说你调用了情报网，在查一个女孩子？”

“是，我觉得她就是阿瑜。”

顾睿点头，半点没有隐瞒的意思，在顾家，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顾上将，顾睿知道得很清楚，在调动情报渠道的他就已经想到这个时候了。“你确定吗？”

顾上将轻笑了声。“我的直觉告诉我她是，阿泽也一样。”

“那我告诉你，你的直觉错了，那个人不是阿瑜。”

顾上将转过身，看着日渐沉稳威严的长子，满目悲伤。“爸？”

顾睿怔仲，看着自己的父亲，几乎是骇然的发现，在他心中像山一样的父亲斑白了头发，佝偻了背脊，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有一种不安在心中滋生。“以前你小，有些事情我就没有告诉你，现在你长大了，有些事情是时候说了。”

顾上将想要朝着目露不安的长子微笑，却嘴角挂着很沉重的东西，怎么都不能微微上扬，“阿瑜已经不在了，在失踪三个月后，我接到的消息，靠近阿瑜失踪的地方的河里，发现的尸首。”

一直到现在，顾上将都还记得接到电话那一瞬间的感觉，仿佛天崩地裂，怀着最后一缕希望，他匆匆忙忙的赶过去，看见的只是一具泡在水里腐烂的尸体，还穿着顾瑾瑜失踪那天穿着的小棉袄。那一天，顾上将的天都塌了，如果不是家里还有年迈的父亲，还有柔弱的妻子和儿子，顾上将都要在那片河岸边随着他的女儿一起离开。这么多年了，他瞒着家里所有的人，留下一个空洞的希望支持着这个家庭，终于在时隔二十一年之后对着已经长大的儿子说出这一切。顾上将以为知道了一切的顾睿会崩溃，会流泪，会痛哭失声，可是抬起头来的那一瞬间，他只看见了一张冰冷的坚决的脸，很认真的看着他，没有一丝闪躲。“我不信。”

顾睿看着他的父亲，很认真，“我不相信阿瑜已经不在了，也不相信我的直觉是错的。”

“我做了鉴定，那个孩子确实是阿瑜，小睿，我知道你很难接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无论你接受不接受。”

顾上将伸手捂着眼睛，不敢去看儿子脸，也不想让顾睿看见他的脸，流着眼泪的懦夫的脸。“能把我们家害成那个样子，伪造一份鉴定结果很难吗。”

顾睿嗤笑，“爸，我相信我自己的直觉，更况且这并不是我一个人的直觉，我和阿泽都相信阿瑜已经回来了，我们已经找到她了，爸你不相信没有关系，我会找到证据证明一切的。”

顾睿说完，大步离开了顾上将的办公室。他没有说谎，顾睿是相信纪安歌就是顾瑾瑜的。这个世界上不存在那么多的巧合，当所有的巧合都汇聚在一起的时候，再匪夷所思的答案都可能是真实的，而现在，他只需要等下去，等约瑟夫把一切都查得水落石出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