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沉默。 陈朝发现了她情绪好像有点低落。 “怎么了?”
“没什么,可能我们以前好像过得都不太好?”
她揉了揉自己的脸说道。 “过去了,你也要想想,不好的日子里其实还是有很多好的事情,好的人,只不过你把那些负面的东西看得太重了而已。”
陈朝笑了笑,看着桌子上剩着的三只鸡腿。 “对了,分我一只,你估计也吃不进了吧?”
他拿过一只啃了起来。 “也是这个道理的。”
陈希芸点头,没有太过在意他抢自己的鸡腿吃, 她想起一直关心照顾自己生活的王姨,不是亲人却胜似亲人。 她想起了那个抱着吉他还艰难地从自己口袋里扯出纸的男孩,递给偷偷躲在教务楼窗户旁看着操场哭泣的自己。 她怔怔地接过去,那时候自己只觉得好丢人,不过, 那时的那个男孩很腼腆低着头,估计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给了自己纸巾,然后就立马走开上五楼去了,估计都没敢仔细看自己一眼。 随后响起很轻的弦音,起初还算规整,后面就越来越乱,简直就是断断续续的魔音,偶尔再加上一段好不容易整齐起来,如同救赎的神音。 不过不知为何陈希芸倒也能耐心地听下去, 之后便破天荒地养成了时常来教务楼的习惯,不过都是躲在一旁,或者比他晚一点来, 再用自己口袋里的手机悄悄在对面走廊拍一张男孩弹吉他的照片迅速溜人。 他总是一个人,慢慢的后来就不见了。 等到陈希芸再去的时候没人了,那时候她才敢站在他坐着的那儿,打开天台的门,看着天台上缓缓转动的通风球。 她就待不下去了,也走了。 这五楼人影更少了,再也没有其他人知道这里发生过什么,只有打开的窗,关上的门,远处的摄像头。 “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要回去了,期待你以后的表现,你的梦想一定要实现的!”
陈朝叼着鸡腿站起来, “嗯。”
她答应道。 “我很佩服你的,你能够坚持下来,现在的我已经失败了,可能实现梦想什么的还是要靠一些基础的。”
他拉开帘子走出了后台,陈希芸低头擦着吉他不知道这句话该作何解。 要从酒馆撤退了,临走前他还把桌上的那瓶酒拿起来抱着,看着趴在哪儿睡得跟头猪一样的陆川, “诶?怎么还染回黑色了?”
这时他才发现这件趣事。 最后还是笑着摇摇头,随手拉了件客人落在那不要的衣服,一般都没人认领的那种,搭在了陆川身上。 “兄弟不是我不送你,你自己不要的哈别怪我。”
徐老板早就不见人影了。 “清怡太无情了,串子你就是浪费好东西,老贵了。”
他宝贝似的抱着酒走人。 秦曼早已离开,听完陈朝的那一首歌便也待不下去,收拾好自己带过来的办公用品,最后招来服务生递给她250块钱,说是给台上那个弹吉他唱歌的男人的小费。 女服务生愣是呆了几秒,心想咱酒馆好像和酒吧不太一样来着,怎么还带赏钱的,最后还是照做了。 陈朝拿着那250块钱,“真的是一个美女给我的?”
女服务生亮着眼睛说道,“那当然啦。那姐姐真的好有气质,给钱的时候好霸气。”
再看看陈朝。 他问道,“那位美女穿着什么衣服?”
“嗯……”服务员想了想,“就是商业装扮吧,反正是衬衫配裤子,我还忙就先走啦!”
陈朝捏着250块钱纠结片刻,自己有个屁的魅力啊?还打赏,这不是在骂自己二百五么? 郁闷,但是有钱也没什么了,死赚。他心里想道。 他心里其实有答案,但是觉得不太实际。 她会喜欢上这样的地方?虽然氛围确实还算好。 第二天陈朝就把那瓶酒摆在了厨房里,“谭言,不用买什么邵阳老酒来去腥调味了,看这瓶洋酒多好。”
谭言转起那瓶酒,“怎么只剩一半了,” “被陆川用酒杯接着喝了些,他是被徐清怡挑衅了。”
“就是那个酒馆的姐姐老板,她超美的!”
谭言还记得这几个名字,她打开塞子闻了一下,“好香!”
“嗯……记得一定不要好奇去喝一杯啥的,虽然香,你尝一点点倒没事。”
想起她的酒量,陈朝一时有点汗颜。 炒菜时加点没见她醉过,那是稀释了多少倍啊,顶多增点香。 “知道了。”
谭言很大气地摆摆手。 陈朝看着她如此让人感觉可靠的表现,实在是无法太相信她。 秦曼说的那件大事情因事推迟了很久,离过年很近了。 公司里也陆陆续续收起了年尾,至于开的表彰大会什么的,都是走个形式,关自己屁事,就一个帮副经理打杂的。 抽奖就更不可能轮到自己了。 看着那位抽到特等奖和美女秦经理合影的年轻男人,陈朝撇了撇嘴,看人家一等奖拿了多少钱, 上去合影还那么开心,屁用没有。看着幸运男同志的表现,陈朝心里想道。 周围的同事们越来越兴奋,还有叹气自己怎么没那么好的运气时,他疑惑地看了过去,原来秦曼递给了那位男青年一个厚厚的大红包, 是真的大红包,很大很大,男同志嘴角都咧开花了。 “可恶,怎么不抽到我。”
看着自己手里那四位数字,陈朝这时才开始抱怨起来,那红包, 嘿嘿,钱肯定不少啊,他完全没有羡慕别人与美女经理合影这件事。 从来没见过总经理的影子,名字都没听到过,不过也他没怎么纠结这种小事情。 看着不再躲避相机、手机的秦曼,和以前腼腆说话都小声的那个她相比,现在的她充满着自信,谦和,和社会各界的人都能落落大方地聊起来, 真正成熟也迎来了她自己的花期,作为大老板的女儿。 陈朝越发觉得自己当年是真的没耽误她,那时候的离开并没有做错,她的未来好像就应该是这样的。 而自己好像还在原地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