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话的确很有意思,她的勇气也让他钦佩,假如没有身份的束缚就好了,应该可以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吧?自己果然是自作多情了么?呵呵,以为两日的朝夕相处可以缓和这水火之势,无奈只是一厢情愿罢了。……司尤前脚刚走,羽鸢甚至还没来得及多想刚才司尤讲的话,后脚就来了迪云雅。穿着水蓝色衣装的少女还是那般冲动,眉宇间的不喜丝毫不加掩饰。她直直的走道羽鸢面前,伸出手来指着羽鸢。还好她退了一步,不然迪云雅的手指就真的要指到她的鼻子了。“你这个妖孽!”
什么什么?连妖孽这个词都用上了,邶国的语言,迪云雅学得还不赖啊。“我怎么了?”
刚才还凝重的心情,怎么忽然就变得轻松了。迪云雅分明是来问罪的,可自己确忍不住想笑,她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着实有趣。“自从你出现开始,哥哥就厄运连连,你是会招来不信的妖女!”
羽鸢实在是憋不住了,大笑起来,司尤倒霉和自己有什么关系?“你笑什么?”
迪云雅叉着腰,“你还恬不知耻的勾引他,你知道现在军营里是怎么说他的吗!”
勾引?这帽子扣得可不小啊。羽鸢的脸沉了下来,“收回你说的话。”
“我呸!你就是勾引我哥,不然你一个卑贱的俘虏,那里需要他来亲自过问!”
羽鸢正要反驳,司尤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雅。”
他刚走到自己的营帐前,但心中烦乱,于是想要掉头出去走走。恰好看到水蓝额身影进了羽鸢的帐篷,便走了过来。“哥?”
“你回去,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可是……”“够了,回去。”
他走过来,拉着迪云雅的手,几乎是把她拖了出去。“你放开我!”
迪云雅怒道,挣脱了他的手。“你为什要袒护她?她明明就是在勾引你!我哪里说错了?”
“不关她的事。”
“不可能!”
“还记得我们潜入邶国的时候,有天晚上我受了很重的伤回来吗?如果不是她救我,我就回不来了!她救过我一命,难道你让我恩将仇报吗?”
“什么!”
她惊得合不拢嘴,这个女人也有发善心的时候?司尤点点头,他拉起迪云雅的手,“这几天让你担心了,我没事。所以,不要去找她的麻烦了,好吗?战争应该很快就要结束了。”
他抬起头看着低垂的天幕,今晚的月亮真的很圆,还有满天繁星。如果没有杀戮,没有变乱,何以在这样美丽的星空下享受着宁静,该有多好?出逃吃了东西,终于有些精神了,羽鸢摒退了司尤派来服侍她的人,在帐篷里走运来走去,思量着怎么才能逃出去。原来的衣服虽然被换下了,可是并没有被拿走,或许是侍女疏忽了吧。软鞭和一个荷包都在,只是有些脏。羽鸢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在帐篷里整夜都没有合眼,羽鸢一直窥探者外面的动静,蓄势待发,伺机而动。司尤来看过她一次,不过羽鸢把自己捂在被子里,假装睡着,他便离去了。……没想到机会来得如此之快。用过午膳,迪云雅就缠着司尤说要出去骑马。现在两国正在交涉,所以暂时的息兵了。不用打仗,军营里的气氛就变得很轻松,所以司尤欣然接受了,简单的修整理,带了小队人马向着营地北边的草原去了。看着他们两人离营的背影,羽鸢冷笑。换上了原先的大红广袖长袍,又穿上枕边的一件浅棕色裘袍。原本戴在头上的发饰都太耀眼了,羽鸢一件也没挑,任由长发披在肩上,走出了帐篷。刚一迈步,立刻被连个匈奴士兵挡住了去路,其中一人不善的对羽鸢道:“王子有令,没有他的许可,你哪也不能去。”
他一脸凶狠的样子,羽鸢自知不招待见,也没多计较,的确,王子对敌国的皇后礼敬有加,任谁都会不爽的。她从袖中取出一物来,在那两个守卫面前晃了晃,果然,他们都惊呆了。这是一块墨玉,色泽浓郁,上面雕刻着异兽的纹样。这正是那晚在凤至殿,司尤临走时留下的。当时并不知它的来历,也不知道主人的身份,只是觉得这块玉佩价值连城,不舍得处理掉,便收着了。这次离宫,她是担心居心叵测的人去凤至殿寻茬,就随身带着了,真是天助也。“看清楚了吗?这是司尤留下的,说我要出去的时候给你们看,你们就明白了。”
他们怎么会不认得?是王子一直贴身带着的玉佩,紧急的时候可作为王子的令牌的。于是两人各自退后一步,让出了路。出了帐篷,羽鸢并不急于逃走,倒是很悠闲的在大营里晃悠,她要确定了没有人监视之后才能逃离。今日的天气很好,看着远处的沙丘和戈壁,虽然不似中土的山水那样精致动人,也有一种别样的粗犷之美。同样是重峦叠嶂,却在风中不断变化着,豪气万丈,胸襟宽广。一路上都是匆忙,有太多的事情要去思量,没有驻足欣赏过着难得的塞外美景。生命有何尝不是这样?总是匆匆,许多东西还没有来得及触碰,就变成只能缅怀的过往了。看着头顶碧蓝的天空,那样澄澈,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个已经错过的人。煊,终究是我对不起你,羽鸢轻叹。那边的树桠上,不知名的鸟怪叫了一声。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吧,她回过神来。四周似乎并没有什么人监视,浅棕色的裘袍和身后大营围栏的颜色很相近,头上没有闪闪夺目的黄金饰物,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有人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