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鸢脚尖点地,轻盈的一跃,再落地,已经到了营外。比想像中的轻松呢。没有马匹,靠双脚走回邶营固然是不现实的,况且自己也不认得路。先在先躲在附近,等到司尤回来,发现自己失踪之后他一定会派人去追。那时只要趁乱夺一匹马,偷偷的尾随追寻的人马,应该就可以回去了。等司尤发现自己不在的时候,天色已晚,要跟随一队人不被发现,也不是什么难事。羽鸢悄悄绕着大营走了一圈,终于发现了一个很到的藏身之处——马厩外。粮草堆放在马厩旁,筛选粮草的士兵偷懒,就直接把挑出来的劣等粮草扔出围栏,在营外堆积了厚厚的一大垛。虽然看着这些很脏的草羽鸢心里发毛,但一咬牙还是藏了进去。以为自己的计策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一直被人远远的监视着。那人冷笑。……司尤和迪云雅策马来到了大营往西的草原上,整个下午都恣意的纵马疾驰,还猎得不少野兔,挂在马后,沉甸甸的。等两人兴尽而归,已经是下午了,看天色,太阳马上就要落山了。经过羽鸢的帐篷,他不经意的问了一句,士兵却告诉他羽鸢不在帐中。“你们是怎么看住她的?我的话是放屁么?”
盛怒之下,司尤将拿在手里的长弓、箭筒狠狠的向下一摔,箭矢散落的一地。“她有您的令牌,我们不得不放行啊。”
见司尤发这么大的脾气,两人立刻单膝跪地请罪。“令牌?”
他何时给过她令牌?“就是您的黑玉。”
司尤恍然大悟,是那日在邶国皇宫里!有恩必报是匈奴的规矩,但是自己身边没有可以作为谢礼的东西,虽然黑玉宝贵,还是在临走时默默的放在了她身边。“可恶!耶硕!”
“在。”
“立刻去调亲卫来,本王子亲自去追!”
“是。”
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已经是暮色四合了。听到一大队马蹄离开的声音,羽鸢从草堆中探出身子来,只见手持火把的骑兵正想着营外奔去。她立刻跃出来,准备在这火光消失在自己视线里之前弄到一匹马。可是忽然又听到急促的脚步声,她连忙再次躲进草堆中。脚步声从两侧直直的传来,越来越近,似乎是专门包围自己来的,难道暴露了?手按在腰上,羽鸢绷直了身子,若是不妙的话,只能硬拼了。脚步声来到了跟前,戛然而止,接着是刀出鞘的声音,果然。“杀!”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将手中的弯刀狠狠的砍向那个草堆。但还没有命中,那堆草忽然就散开来,一个声影从里面飞身跃出。半空中羽鸢长鞭一扫,最近的一圈人纷纷被打退几步。现在天色很暗,羽鸢看不清那领头的人是谁,只看见围过来的人皆是匈奴士兵打扮。“杀无赦!”
那男人再次下令。士兵们纷纷举刀冲过来。自己果然是中计了呢,羽鸢面上浮起一丝愠色,既然如此,只好杀出重围了!乱红“两军交战,不斩来使,匈奴就是这么对待邶国皇后的吗?”
羽鸢凌空一跃,落在了数丈之外的空地上,那些士兵跟着杀了过去。但听到皇后二字,他们又有些迟疑了。“大胆刺客,偷偷潜伏在我大营外,还敢自称邶国皇后!她明明出逃了,殿下正在亲自追击。给我杀!”
羽鸢认定这领头的人是受人指使的,否则一个小将哪里有这种胆量?看来他是想趁着夜色,士兵们看不清状况将自己解决到,正好趁着司尤不再的空当。主使真是高妙啊,自己还以为得了空,没想到却尽在掌握。唯一知道司尤会整整一下午离营、知道自己有墨玉的,就只有迪云雅一人,莫非是她?!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既然解释不明白,只能先礼后兵了。长鞭舞动,将周围的人统统击退,让他们无法靠过来。可是右手的伤还没有复原,每挥舞一次,都会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牵动着整个手臂,都疼的要命。营里的士兵被外面的状况惊动了,有几支巡逻的几支队伍已经跑步过来。“有刺客,你们还不素来制服?”
黑衣的小头目对赶来的人说道,挥舞着弯刀,让他们也加入这场没有丝毫公平可言的以一敌百。随着加入的人越来越多,羽鸢开始担心了,这样下去,结果只有一个,寡不敌众,碎尸万段!手臂上结出的薄痂已经尽数裂开来,血汨汨的流着,小臂处一阵温热,鲜血从手腕里流出,流到长鞭上,随着每一次挥舞,撒得漫天都是。……大漠上,司尤坐在飞驰的马上,默念着再快些,再快些!他害怕来不及。夜风吹得他更加的清醒了,自己究竟在怕什么?是怕安然她回到邶国大营后就失去筹码了吗?还是怕她回去之后两国又起干戈?抑或是自己真正害怕的其实是失去?“杀了我,就没人帮你了。”
他看不清她的面容,待走到烛火前,才发现那温柔的声音竟然来自这倾世容颜!她回眸一笑,灯火摇曳,就像幼年时听长老们说的传说中的女神一般。再见时,她远远的站在高台上,一袭红衣在狂风中飞扬,摄人心魄的妖冶色泽。她随口的几句话便解了他困顿多年的问题,何为战,为何战,一度动摇了他挥兵中土的念头。她的决断毫不犹豫,匕首过处,鲜血四溅,却没有分毫惧色。如此种种,心已动。父亲不止一次的提醒他是时候成家了,无数世族部落的女子画像纷纷送到他那里,他不屑。可是,父皇一定不会答应的吧,虽然在匈奴看来,女子的贞洁似乎不是很重要,但她确实异族敌国的皇后,身份太过尴尬。小雅也不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