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尽管盛湘宁跟程晏行有过娃娃亲,但这只不过是双方父母的玩笑话,如果他执意要娶别人,也不是不可能的事。短短几秒钟,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个世纪,直到对面的男人再次抬眼。程晏行曲起骨节分明的手指敲了敲桌面,墨色的眸子深不见底:“你在怕什么?”
盛湘宁张了张嘴,竟不敢回答。“我身边来来去去的人很多,作为朋友,我觉得你的问题有点过界了。”
男人交叠着修长的双腿,继而话锋一转:“我希望我的合作伙伴能做到公私分明,如果做不到,那就换掉。”
他指了指文件:“细节不过关,回报率方面还要更具体,这种程度的合作案不够引荐给姚总。”
几句点评毫不客气,完全公事公办的态度,盛湘宁知道自己这次有些过火,只好默默点头。临走前,她还是忍不住转身问了句:“晏行,下月我生日,你会来我的生日宴会吗?”
程晏行已经开始拨内线,眼皮也不抬:“你哪次生日我没去?”
盛湘宁心中一喜,原本还想再问一句“那你会不会把那个女人也带去”,好在理智尚存,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好,那我等你。”
清脆的高跟鞋声渐渐远去,内线也在此时接通。“叫她过来。”
宋文琦应了一声,放下电话,有些担忧地看了舒意一眼:“总裁让您过去。”
“嗯。”
舒意大致能猜到他想说什么,也做好了尽量不惹他生气的准备,可一进门就受到了男人冷冰冰的质问:“谁准你刚才出去的?把我叫过来然后自己开溜,你把我当什么?”
这是盛湘宁第二次找舒意的麻烦了,程晏行本想借这次机会给盛湘宁一个警告,顺便帮舒意树立威信,她倒好,连个正眼都没给他!舒意很想回一句“你当然是挡箭牌”,但这么说无疑火上浇油,她不想自讨苦吃,干脆噤了声。只是,她的沉默落在男人眼里,又成了另一番意味。程晏行烦闷地扯松了领带,语气凌厉:“给我过来。”
舒意迟疑了两秒,最终还是慢慢挪到了程晏行身边,结实的小臂很快缠住她的腰身,她被迫坐在他怀里。耳边和后背均是一片滚烫,舒意有些难耐地动了动身子,却换来一句低沉的威胁:“你再动试试?”
“我怎么跟你说的,只许看着我一个人,忘了?”
大掌顺着她的腰线游走,舒意一个激灵,顿时按住了他的手腕:“那你干脆把办公室锁起来,要么就别让你未婚妻过来找事。”
“我记得你不喜欢争论无关紧要的事。”
“她说不知道我行情如何,还要去南浦打听打听。”
舒意冷笑一声,“如果这也算无关紧要,那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以后再碰到这种事,我都不能反驳并且必须全盘接受?”
程晏行的神色变了:“她说这种话?”
“你最好看过监控再定夺,免得别人说我搬弄是非。”
舒意起身欲走,可腰间的力道却分毫不减,男人将她的身子扳正,语气缓了下来:“我知道了,下次找个机会跟她谈谈。”
“那是你的事。”
舒意依旧冷着脸,“松开。”
“刚才那么无视我,现在是不是该补偿一下?”
“发票没贴完。”
程晏行忽而勾唇笑了,眸光闪烁,凑近在她唇角轻啄了一口。“打发时间的东西罢了,你还当真?”
他顿了顿,继而又温柔地吻住她:“陪我,才是你最重要的工作。”
这是一个带着安抚意义的吻,舒意只觉得俊朗的面容骤然靠近,霎时间周身都被裹进淡淡的檀木香气里,热气上涌,好像连耳朵都开始发烧。这不对。舒意被吻得说不出话,不知是不是缺氧的缘故,她竟在程晏行的动作里感受到了几分疼惜和宠溺。“再这样看我,我可不能保证坐怀不乱。”
一吻结束,程晏行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等这几份文件批完,陪我进去躺一会儿。”
男人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强硬地将人箍在怀里,就这么抱着她翻阅起文件。这本该是收集情报的大好时机,可舒意把微型相机落在了小套间,又担心程晏行起疑,不能细看文件内容。反倒是身后的人肉靠枕宽厚舒适,不知不觉滋生了倦意。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到小套间的,醒来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桌上放着保温食盒,却没看到程晏行的身影。舒意抬眼一扫,包包没有被翻看的迹象,他应该没有发觉微型相机的存在。她起身正欲吃饭,门外却突然传来一声惊讶的高喊,接着是一阵不怀好意的低笑。“你小子可以啊,金屋藏娇?”
舒意听出来了,这是高家明的声音。程晏行冲他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闭嘴,还在睡呢。”
高家明挤眉弄眼地坐下来:“你可拉倒吧,在我面前装什么正人君子,谁还不知道你俩那点儿破事。”
程晏行啧了一声,“有事说事。”
“别急啊,没事儿哪敢来打扰你。”
高家明收起笑意,压低了声音:“刚听来的,安洋食品知道吗?就两年前破产的那个。最近动静有点大,据说当年的事另有隐情,可能是被内鬼陷害。”
程晏行没答话,眼里写满了“那又怎样?”
“你知道安家指认的内鬼是谁吗?”
高家明顿了顿,不动声色地盯住了小套间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