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

听得出来，韦妈刻意压低了声音：“您要的监控录像，我已经转交给宋小姐派来的人了。”

程晏行“嗯”了一声，正欲挂断，只听韦妈又急急地补充道：“先生！虽然我知道我这是逾越了，但是……但是请您三思！自打舒小姐住进小别墅，都是我在服侍，我可以保证，她绝对没有不该有的心思！您跟她相处了这么久，应该比我更清楚才对！”

尽管韦妈不知道程晏行和舒意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今早，就在他出门后没多久，马上派人传话，中午的时候将小别墅最近一个月的监控送到程氏。他已经限制了她的自由，却连最后一点信任都不肯给她！“韦妈，我明白您的意思。”

短暂的沉默后，程晏行沉声开口：“既然您也知道逾越了，那就不该再问。看在初犯的份上，这一次我不追究。”

接着，不给韦妈分辨的机会，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挂断。听筒里传来阵阵忙音，韦妈无奈地摇了摇头，低低地道了句：“好日子才过了几天哦……”一旁的保镖听了，连忙问：“韦妈，二少怎么说？”

“还能怎么说？你们该巡逻的巡逻，该值班的值班，没有先生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小别墅。”

保镖们听了，不由得面面相觑：不会吧，又是传说中的监禁play？二少这次来真的？！半小时后，监控录像送到了程晏行的办公桌上。同一时间，金胜年那边也传来了消息，信号走向是朝着隔壁市去的，接收号码也查到了，不过并不是用身份证办理的，而是街边随处可买的临时电话卡。“号码多少。”

随着金胜年一字一句的复述，程晏行的脸色终于彻底沉了下来：“……好，我知道了。”

“程二，你是不是也查到了什么？”

金胜年听他声音不大对，忍不住问了句：“这号码虽然查到了，但使用者的身份还要进一步确认，你先别急着……”“不用确认了，就是它。”

程晏行深吸一口气：“我在舒意的通讯录里见过这个号码。你只需要帮我定位一下它的常用位置，其余的，我自会处理。”

金胜年吞了口口水：“程二，那个，你可想清楚了啊，我不是存心棒打鸳鸯的……回头你俩要是重归于好了，可不许秋后算账！”

“我只要知道真相。”

电话那头，程晏行的声线冰冷而疏离：“我不能容忍被自己的枕边人算计，她可以不爱我，但不能欺骗我。”

金胜年在心里默默画了个十字，无话可说。挂断电话，程晏行开始仔细检查小别墅的监控。与他预想的一致，舒意确实有一些反常举动，比如特意跑到落地窗旁边去接电话，而那里的绿植恰好形成了摄像头的监控死角。再比如她会在拿起手机的时候四下确认，或往楼上看一看，然后才坐到角落里快速回复消息。显然，她不想让人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不过即便如此，也不用这么谨慎地躲藏、遮掩吧？程晏行扪心自问，跟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除了昨晚，他从未检查过她的手机。对她无条件的信任，竟然成了被利用的武器。尽管很不愿承认这一点，但监控不会说谎，越往后看，程晏行的心情就越发沉重。午饭前，金胜年的调查有了结果，那个号码的常用位置已经找到，同时，老宅那边，王伯也传来了线索。“二少，我们费了好大劲，终于查到那天停在老宅门口的车子的车牌，是咱们隔壁市的，收费站出入口都拍到了它，不会有错。”

看来这一次，就算程晏行不想深究，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线索一条接一条，从各个地方而来，汇总到他的手里。就目前情况来看，在过去的这几个月里，舒意一直和这个陌生号码保持着联系，至于为了什么事而联络，暂时无法得知。号码的归属地是隔壁市，舒意曾说“探望孤儿院的老师”，去的地方也正是那里。各种推测联系起来，很难不让人产生怀疑。程晏行是个稳重的行动派，在基本弄清了事情的轮廓之后，他没有迟疑，果断从衬衣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小小的卡片。那是今早他从舒意的手机里拔下来的电话卡。只要一通电话，一切自会真相大白。他克制着情绪，尽可能冷静地按下这一连串号码，接通的那一瞬间，他听见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怎么又用这个号联系我了？不是说电话卡找不到吗？”

是个男人的声音。程晏行没有答话，甚至没有表情，只不过墨色眸子里的细碎星辰，从这一刻开始渐渐暗淡下去。楚子杰是何等精明缜密的心思，马上意识到事有蹊跷，立即换了语气：“你是谁？”

“我们明人不说暗话，楚子杰先生，你开个价吧。”

程晏行冷冷地回敬道：“我父亲在你手上吧？从前的恩怨我不管，但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不要动不该有的心思，我可以保证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并且此事一笔勾销。”

一两秒的静默后，电话那头忽然传来放肆的大笑。“哈哈哈哈，程晏行，你仿佛在逗我？”

楚子杰似乎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衣食无忧？一笔勾销？程二少，我看你还没搞清情况吧？现在是你在求我，是你的家人下落不明，是你在怀疑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牵扯不清，居然还有资格跟我提条件？你凭什么？你也配？”

“楚子杰，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我倒想尝尝，程二少的罚酒是什么滋味儿！”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阴恻恻的笑：“我没空搭理你们小两口的破事，你要是觉得能从我这儿套出什么线索，那尽管来呀。舒意的电话卡在你手里，想必你也查到了一些事情，是不是想找我对质？欢迎呀，只要你够胆，我随时奉陪。”

“楚子杰！”

程晏行已经忍到极限：“这是你自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