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是被冻醒的,原来他醒来自己没在家里床上,而是在村头一棵大槐树下,身上光溜溜地一丝不挂。酒鬼的事是他爷爷给他讲的,他只看到过一个瘸子老头,据说他就是当年的酒鬼,他的脚就是那天晚上被冻瘸的。我现在回想起以前哥们的故事,再联系之前那只黄鼠狼的怪异动作,也是出于好心,提醒男人。“小坡哥,要不你把裤子脱了扔了吧,我听人家说黄鼠狼挺邪性的,它尿在你裤子上,显然是做标记呢。”
那个被我叫做小坡哥的,就是那个踢走黄皮子的男人,此时听了我的话,他为了挽回刚才丢失的面子,嘴里自然骂骂咧咧,说什么我还怕它一个畜生?我见他没有理会我的好意,我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也不是很熟。我们一行人继续往前走,刚才的只是一个小插曲,一直到最后到了村口,都没有再发生什么事情。众人散去,各回各家,只有小坡走的时候,还特意挑衅似的向我挑了挑眉头,好像再说,你不是说做标记找我吗,怎么没出来。我也懒得理他,有句话说得很不错,不作死就不会死。我拉着行李箱,朝着我家的方向走去。我家住在村子里的最里面,在我家屋后,便是村子尽头,再往后便是一座小矮山,像一个小坟包似的,我们常叫它馒头山。馒头山上有许多的菌子,我们村里的人经常去那边捡,只不过都是在馒头山南边捡,从来没有村民去往馒头山的背面。因为有老人说,背面都是带刺的低矮槐树,让人行动不便。并且背面背阳,菌子也不好好长,就算是有,也都是些有毒的毒菌子。我走到原本属于我家的那条巷子,看着眼前的临街小二层,我有些愣住了。我家不是青砖瓦房吗?怎么变成这样子了,搬家了?我犹豫着敲了敲大门,里面传来我母亲的声音。“谁呀?”
我回来我事先没有跟我家人说的,所以我母亲已经把大门给反锁了。村里一般都是锁门比较早的,因为四面靠山,怕有野兽袭击,所以每到刚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就把门给锁住了。我也没吭声,还在敲门,打算给我母亲一个惊喜。听着里面母亲出来,我躲在门口,也没吭声,等母亲打开了门,我直接跳了出来。一下子吓了我母亲一天,当我母亲看到是我以后,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是惊喜,然后就要拉着我的手往里走。但是当我母亲看到我手上打的石膏后,眼睛一下子便红了,急忙问我怎么回事,此时我父亲也听到声音出来了。两人看着我手上打着石膏,而且脖子上还缠着纱布,两人也是着急不已。我只能说先回屋再说。然后父亲接过我拉着的皮箱,然后我母亲拉着我的手左手,进到了院子里。我回到屋子才想起问我母亲,家里房子怎么翻新了。原来,今年不知道怎么回事,馒头山南边的菌子,疯了一般的长,村里的人都去采摘,然后吃都吃不完,家家户户都晒起菌子,拿到镇里去卖。原来今天的那些人,就是去镇里卖菌子去了。我家里离馒头山最近,而且我父母是村子里面出了名的勤快人。所以我家今年挣了不少钱,我爸一寻思,家里的房子也简陋了,干脆直接盖新的,我也不小了,虽说一直在外面上学,今年才毕业。但是万一领回来个媳妇,回家了看到家里这么寒酸,再瞧不起自己儿子,那可不行。所以我父母一商量,拿出这么多年的积蓄,还有今年卖菌子的钱,再今年六月份就把房子盖起来了。我之前一直也没往家里打电话,加上这段时间挺忙的,所以我是到了家里才发现,房子已经翻新了。我打量着新屋子,闻着里面还带有略微潮湿的空气,也是开心不已。而这时,我父母也是问起了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我总不能跟他们说实情,说跟鬼婴争斗,被打成了这样。我只是说,我在我工作的地方见义勇为,帮了一个人,然后留下了这些伤。我父亲没说什么,我母亲一边哭一边埋怨我,帮人尽力就行,哪有像我这样的,弄得自己遍体鳞伤的。我也是一边安慰母亲,说自己没事,一边还给父母介绍着我现在生活有多好。我之前选专业的时候,就根本没有跟家里商量,现在的工作父母也不知道。当他们听说我学的是叫什么入殓师专业的时候,还一脸迷茫,然后在听到我在殡仪馆上班的时候,脸色就变了。农村人,都希望自己的孩子体体面面的,哪怕不能挣大钱,只要平平安安地就行。但是我现在的专业,还有工作,就连我的父母都有点不能接受。在我一番劝说下,加上我说里面同事对我照顾有加,而且工资一个月有三万呢,我父母才勉强不再劝我改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