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白安叫五月陪伴，跟自己去找之前的人牙子打听一下消息。五月跟着夏白安爬上马车，眼神瞬间冷了几个度。“那些阿婆，和贵族们没什么区别。”

“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些人牙子，可现在是为了办事，其他的仆从到底跟我不亲近，我还是更相信你些。”

夏白安安慰。五月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而夏白安则盯着她戴着眼罩的那边侧脸，又抬手揉了一把她的肩膀。对了，好像开始五月只说自己是异族的人。并没有提到她具体是哪个国家和部落的。“你还记得你的故乡叫什么名字吗？”

“我们是望舒之子。”

五月说着，微微颔首，“我们住在林子里，是神给我们带来了很多智慧，所以我们是望舒神明的子民。”

望舒是月亮神。倒像是那种宗教色彩浓厚部落里信奉的神明。不过望舒两个字和图雅两个相差甚远，唯一的共同点，大概他们都在毗邻黎国的边疆，住在山林里。两人找到之前见过的人牙子。人牙子似乎做了两单生意真高兴，回头就瞥见夏白安和五月两人，噗的喷出一口水，呛得咳嗽：“这……这不是之前的两位贵人么，今个儿找我是……”“别担心，这次不来砸你招牌，谈些正事。”

夏白安踏入屋中，直接说明自己的来意，“我知道你们人牙子都有不少联系，你能在京城里盘踞这么几个月，想来也是有些门道的。”

人牙子仔仔细细的打量夏白安，再三确认她是想来好好谈生意的，这才慢慢坐下，吩咐人倒茶。“那么夏夫人这次，是想问些什么事情呢？”

“我在找图雅的人。”

夏白安从袖口里抽出两张银票递过去，眼角笑的弯弯，“听说图雅部落被屠杀，他们的子民四处逃窜，我想找几个人。”

人牙子听见图雅两个字的时候，眼神瞬间变得古怪，奇怪的盯着夏白安。一旁的五月一直看不惯这个婆子，如今竟见她用怪异的眼神看向夏白安，二话不说抽刀抵在她的脖颈处。“你对图雅都知道些什么，一字一字的说来！”

一瞬间，旁边的护卫们都纷纷抽出自己的长刀。人牙子被吓了一跳。倒是夏白安游刃有余的轻叩过桌案，脸上带笑：“看来你对图雅的事情还是知道一点的，说来听听吧。”

“这，这我没什么说的呀……”“装糊涂给谁看呢！你当初可就是将我途中带到京城里来，还教我们黎国的话，你有本事抓我们几个外族过来，保不准也能抓几个外族的。”

五月冷冰冰的质问。夏白安就在一旁拍手叫好：“思路清晰，说话清晰，满分！”

“……”五月无奈的横了她一眼。夏白安仍是笑的眼角弯弯，边鼓掌边笑问人牙子：“所以，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人牙子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对上夏白安那张笑脸，她脸上只剩下无辜。“可……可你之前买走的五月，就是图雅部落的人呀，你难道一直不知道吗？”

“……”整个房间安静的落针可闻。夏白安和五月对视了一眼，两个人同时眼睛一眯，五月手里的刀刃更逼近了几分，两个人几乎同时开口。夏白安说：“她说自己是望舒之子，跟图雅毫无干系。”

“我是望舒的子民。”

“啊啊，别杀我！”

人牙子也跟着怪叫起来，赶紧避开那近在咫尺的刀刃，大喊大叫，“你就是图雅的人啊！望舒不是你们信奉的神的名字吗，我就会一些图雅语和另外两个游牧民族的语言，不会认错你的部落才对啊啊！快把刀拿走！”

“……”又是一阵安静。五月还真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倒也没错，她们的确是信奉望舒，但部落的名字不一定是望舒。“我错了。”

她将刀收回来，放入刀鞘，脑后就被人狠狠锤了一下，“打我做什么！”

“打死你这个笨蛋！”

夏白安气得又锤了她脊背两下，急的一张脸都通红，“早知道你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我还费这么大的力气干嘛！信奉的神明的名字和部落名字到底怎么混淆的嘛！”

“我只是个奴隶。”

“你也是个有学识的奴隶，你跟着你们家祭祀长大，回来还会学黎国的话，怎么就不知道自己的部落。”

夏白安咄咄逼人。五月沉默了一会儿，反而是露出无辜的神色，挠了挠脸：“对呀，我怎么当时就没注意到这个事情呢。”

“……你果然是个笨蛋吧。”

夏白安捂着脸。这还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五月也不好意思的揉揉脸，又看向已经逃窜到角落里的人牙子，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

人牙子气还没喘匀，却还是奇怪的看向夏白安：“你方才说，祭祀？”

“怎么了？”

夏白安抬眸，上前来抓住五月就要将她拉回去作证。要是五月就是图雅部落的人。那五月口中的林青崖派兵到部落的事情，应该就是林青崖屠杀部落的事情。事情竟然还连上来了。偏偏她一直没往那个方向去想。她正拉着五月走到门边，人牙子又急急忙忙的冲上前：“且慢，图雅祭祀的话，我这里倒是还有点消息，前些个日子过来投奔我的姐妹，路上就扔了个图雅的祭祀，好像是个头发雪白，挂着骷髅项链的老人。”

“是祭祀！”

五月停下来，甩开夏白安的手，直接逼近人牙子，双目赤红，“她……她被扔到哪里了！”

“就在京郊外，难民堆里。”

人牙子心有余悸的拍拍胸脯，面露不耐，“反正我就这么点消息，如果是你们要找的人，得了消息就赶紧走，下次可别来拆我台，那就万幸了。”

五月脸色惨白：“京郊难民，那不是……”“笨蛋，你在这里犹犹豫豫的干嘛，赶紧回去准备东西，我去丞相大人跟前要个通行令，咱们出去找人。”

夏白安又一次凑上前来，抓着她的手腕。五月看她：“可我只是个奴隶……”“又不只是为了你，我们也需要很多人证啊。”

夏白安锤她，“既然是你重要的人，我们赶紧去找，别耽搁了！”

五月呆愣愣的看着她，带着哭腔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