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澈失笑：“你不曾见过林青崖，如何断言？”

夏白安勾起唇角：“就算没有看见，单是知道那些为难民挺身而出的将士们，都曾受恩于林青崖，便知道他是个好人。”

“言之有理。”

墨澈再不计较。反倒是夏白安看着五月将婆婆扶了起来，似乎又小声说起什么，她反手拉住墨澈的手：“她们是不是说完话了？”

墨澈回头，见五月朝着两人招招手，他才将夏白安从地上拉起来。两人走到祭祀婆婆的身边，夏白安蹲下身，问：“婆婆，你还记得林青崖带兵到你们部落之后发生了些什么事情吗？”

“林青崖……”祭祀婆婆喃喃了几声，良久，她才恍然想起什么，“我记得他，你们黎国的将军，他曾经到我们的部落里来，追捕江洋大盗，只可惜……”追捕江洋大盗？这又是什么时候的事情？夏白安不解的看向身边的墨澈，在祭祀婆婆回忆的时候，偷偷问他：“敖平川怎么从未跟我们提起过？”

“不知。”

墨澈也摇头。敖平川从未提及过此事。不过转念一想，当初暗部的人将林青崖押送回京的时候，敖平川还不知道此事，那他并不知道边疆发生的事情，也在情理之中。“是，他是为了江洋大盗来的，只是那个时候，我们部落的人已经所剩无几，死的死，伤的伤。”

祭祀婆婆说完，又低声咳嗽起来。旁边的五月却瞪圆了一双眼睛：“祭祀，你记错了，林青崖分明是带着人屠杀了我们部落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是之后才来的呢！”

“没错没错，黎国的林将军，他就是追捕大盗而来，怎会……咳咳！”

祭祀婆婆陡然呕出一口血来。“让我看看。”

夏白安赶紧上前将婆婆接过来，为她顺气施针，又见她的身子如此虚弱，再感觉到山头掠过的狂风，她不禁蹙眉，“这里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祭祀婆婆年岁大，经不起这山风，还是先带回去好好休息，再作打算。”

五月连连点头，赶紧蹲在地上，让夏白安将婆婆放到自己的背上，准备就此下山。“可，祭祀真的是记错了，我分明记得林青崖是之前……”“无妨。”

墨澈淡淡的声音打断五月的胡思乱想，“你们都是图雅部落的人，怎知你们看见的黎国林青崖，的的确确都是同一个人呢。”

此言一出。五月和夏白安都同时抬起头来，眼底一亮。没错！五月甚至不知道自己部落的名字，可见并未离开过图雅部落。她当初看见的林青崖是不是本人，还未可知。而祭祀婆婆如今问不出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咳嗽，咳嗽出来的痰里甚至带着淡淡的血丝，五月咬牙不敢再问。夏白安也只是凑到墨澈身边：“到时候，去林府拿画像来给两人辨认，若是五月看见的人并非是林青崖，她自然也能做人证。”

“祭祀婆婆呕血气虚的模样，需要多久才能彻底缓过神？”

“少说六个时辰，多则七八日，说不准。”

夏白安无奈摇头，“祭祀婆婆年岁大了，虽然会说黎国的话，可到底一路过来舟车劳顿，身子不中用，脑子恢复也需要一段时间，急不得。”

墨澈敛眸，只是弯身将夏白安横抱起来：“既然此事急不得，你之前不是说要去蟒蛇村里一趟么，叫马夫送她们回去，你我单独多走一趟。”

夏白安顺从的靠在他的怀里，却半晌回不过神来。这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墨澈吗！他竟然好心的想要带着自己去蟒蛇村里走一遭。真是天上下红雨了。夏白安顺势捏了一把他的脸，用了点力气，在他脸上留下一个浅浅的指印：“疼吗？”

“我看你是找死。”

墨澈的眼神寒了几分，作势就要收手将她扔到不远处的悬崖下面。夏白安只凌空了一瞬，却还是紧张的抱住墨澈的肩颈：“我只是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

“在你眼里，我便是个冷心冷情的人吗？”

“……”沉默良久。墨澈感觉到额角的青筋跳跃的更加厉害。这女人，是默认了自己的猜想。“解释。”

墨澈指腹用力，也掐住了夏白安的腰侧。夏白安缩了缩腰，无奈用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完全断绝了两个人对视的可能给，闷闷道：“我一直觉得你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啊，不要扔我！”

墨澈真是又气又恼，想要把她就这么扔到山崖里当野狼的口粮，最终却又不舍得，将人稳稳当当的抱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咱有话好好说。”

“我是石头，听不懂。”

墨澈纵身带着她去找五月，说安排。山风扑面而来。夏白安一时有些无语，只在墨澈的怀里小幅度的抬起头，埋在他的胸膛里：“你听得懂，你是善解人意的好石头，我才是茅坑里的石头，这样可以吗？”

“我没有抱着石头的习惯。”

“……”早知道她还不如不补这句话呢。夏白安索性闭上嘴当哑巴。而墨澈带着她先去见了五月，说明情况之后，便又一次带着夏白安朝着蟒蛇村而去，路上也看见几个小村庄。夏白安总觉得不对劲，拍拍墨澈的肩膀：“这几个村庄里，怎么都挂着黄符，你放我下来，我打听一下是怎么回事。”

墨澈将她安置在一处平坦的地方。夏白安没去找几个大人，倒是在旁边的山林里找到几个正在挖地瓜的小孩儿。“你们几个，知不知道村里的符纸挂着是干什么用的？”

几个小孩儿都齐刷刷抬头看她，边将之前找到的地瓜藏起来。夏白安无奈：“我不抢你们地瓜，我只是来问问，看能不能也买点回去用。”

听到她不抢吃的。小孩儿们的胆子才大起来，年龄稍大的一个男娃抹了一把脸。“那都是隔壁蟒蛇村里道士给的，说是我们流落到这附近，占了人家山神的地界儿，山神会发威，特意弄了符咒过来，给我们抵御山神的怒火。”

又是蟒蛇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