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她要的从来的都是百分百的确定，而不是凭借技巧获得的一点点虚无的“知晓”。言遇诚冷笑一声，“是啊，就你程大设计师这样的脾气，谁敢要你假装！”

“程沐你明明什么都知道，哪怕你知道这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你都不愿意为了我妥协一次。”

言遇诚抱着自己的双肩，冷冷地看着程沐，好像终于，程沐看到了那个普通人眼里的言遇诚，高高在上，不留一点情面。像是暗潮下的冰山。“就你这样的。”

言遇诚嗤笑一声，“程沐，你就该抱着你那该死的自尊心，过一辈子。”

程沐本来还拉着言遇诚的手，听到这里，她目光看向两人交握的手，虚虚笑了一下。是啊，怎么办呢？她就只剩下这点该死的自尊心，可以让她安安稳稳地过完剩下的这一生。“对不起啊。”

程沐低着头笑笑，随即抬起头看着言遇诚面无表情的脸，温和的说道：“我就剩下这点自尊心了。”

言遇诚捏着拳头，指骨发出一声脆响，仿佛在极力忍耐着什么。不一会他突然上前捏着程沐的下巴，眼神仿佛都是冰，“没关系。仔细算算这段感情我也没亏什么。不外乎就是一个小门小户的设计师，程沐，我无所谓。”

程沐脸色刹那间雪白，比这寒冷的冬天还要白上几分。言遇诚却仿佛根本没看到程沐眼神里的绝望，自顾自的把程沐往里一推，然后自己上车锁死了车门。“放我下去。”

程沐轻轻地开口，但是仔细听的话，还能够听到语气里的颤抖。如同她哪里了解言遇诚一样，言遇诚也同样了解她，知道什么样的话，最伤人。她的自尊，她为了融入言遇诚的圈子付出的努力，她为了言遇诚所作的改变，最后不过是一句轻飘飘的“小门小户的设计师”吗？是，她是没有这样先和的家世，她是没有这样随便拉一各人出来就是响当当名号的朋友圈，但是这样的她就不配拒绝言遇诚的好意，拒绝去讨好李晓之，拒绝去用手段进入言家了吗？凭什么？程沐紧紧握住自己的手，却连指尖都在颤抖。“送你道家，我自然会放你下车。”

言遇诚轻笑一声，“怎么？觉得我连这单绅士风度都没有？”

“放心，程小姐，我很尊重你的自尊，不过今晚早就有人看到我和你在一起，要是这大晚上的你一个人在路上出了事，我还得配合调查。”

“你知道的，我们这种人，最嫌麻烦了。”

“所以我送你回家，到了小区，你自己下车，嗯？”

言遇诚语气轻松，仿佛毫不在意这些伤人的语句，会对程沐造成怎么样的伤害。果然程沐听到这样的话，狠狠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你已经什么都没有了，就剩这点该死的自尊，程沐，哪怕要哭，你也要憋住！程沐在心里不断的重复着，告诫自己，绝对不能落下泪来，竟然生生把逼到眼角的眼泪憋了回去。“那就麻烦言总了。”

程沐小声地深呼吸，而后装作没事的回答。言遇诚握紧了方向盘，嘴角抿的平直又凌厉。手上青筋暴露，仿佛力气大的能把方向盘捏碎。两人一路无话，言遇诚硬生生在城市里把车开出了仿佛在赛道上的速度，程沐耳边都是窗外细细的风声。哪怕这样的豪车，关上车窗依旧有风声，可见言遇诚的速度。好像是一瞬间，又好像是一整个世纪，程沐抬头的时候，就已经看到了嘉园国际的logo。言遇诚一个急刹，将车停在了小区门口。程沐没有看他，自己下了车，关车门的时候小声地说了一句，“谢谢言总。”

而后头也没回的，径直进了小区。言遇诚看着程沐的背影消失在小区里，狠狠地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表情凌厉的像是要杀人。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程沐拐了个弯，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了地上。石砖的地面因为寒冷，更加坚硬，砸的程沐痛呼一声，膝盖肉眼可见的肿了起来。程沐揉了揉自己的膝盖，却不小心碰到伤口，一时间好像所有的痛感都朝他袭来，痛的撕心裂肺。程沐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她抱着自己，小声地哽咽着。却还是擦擦眼泪，强撑着自己回到了家里。程宁送到了周西泽家，程沐庆幸还好程宁不在家，要不然她这样狼狈的样子，真的是丢人。白色的裤子因为在地上摔了一跤而显得脏兮兮的，膝盖也是肿的，手也擦破皮，程沐低下头自嘲的笑笑，这辈子还没这么狼狈过。她慢慢地挪到了浴室，放了一浴缸的水，然后坐在地上简单的处理了一下伤口，把自己整个人放进了浴缸。冰冷的身体碰到暖和的水，程沐闭了闭眼睛，泡的直到昏昏然想要睡觉，这才起来。身体有些热，头也是昏的，程沐半闭着眼睛摸索着给自己烧了壶水，吹了吹头发，然后开了空调，把自己裹进被子里。前两天才换的丝绸被套柔软的包裹着她，贴身的触感缓解了她身体的热度，好像回到一个熟悉的环境，让她彻底放松，睡了过去。秦奋是被言遇诚的车声惊醒的。前几天熬夜处理了信息，他今天睡得比以往更早。言遇诚送程沐回家的时候，都已经接近凌晨了，更别说从程沐住的市区，跑到秦奋会所的市郊。线条流畅的跑车绕着秦奋的会所跑了好几圈。发动机的声音吵醒了本来睡着的秦奋，他带着火气起身，按下了电话，“哪个王八蛋在老子睡觉的时候飙车？”

会所管家有些害怕地说了一声：“言总。”

秦奋：“…”他看着言遇诚闷头进了会所，“你有病？”

“大半夜跑我这飙车？”

言遇诚眸色深沉，面色如水，“打一架？”

秦奋敏锐地察觉到言遇诚的情绪不对劲，“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