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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赖子兴高采烈回到幸福屯,无意间把牤子在小煤窑背煤的事透露给了屯里人。怕牤子回来扒他的皮,不好收场,还主动为牤子和刘彤在一起的事辟谣。
幸福屯里的父老乡亲听说牤子为了还钱,竟然不顾危险和劳累跑到小煤窑背煤,大伙都为牤子捏把汗。 最担心牤子的是小梅,小梅听说牤子在小煤窑背煤后,夜里偷偷抹眼泪,有时还做噩梦,梦见牤子遇到了险情,常常从梦中惊醒,吓出一身冷汗,每天像王二姐思夫在墙上划道一样,在心里数着牤子哥哪天能从小煤窑回来。 四姑娘早就知道了,也为牤子担心,牤子不在幸福屯,她每天都是魂不守舍。 发生了与花喜鹊撕扯的闹剧之后,四姑娘安稳不少,每天不在家里待着,就守在奶牛场里。 大憨、托娅和琪琪格听说牤子在小煤窑受苦受累,心里也是惦记着牤子。 李刚听说了,找阎闯询问,因为牤子进城是阎闯去送的,他肯定了解实情。 阎闯再无法替牤子隐瞒,无奈说了实话,证实牤子确实去辽河源小煤窑背煤。 事已至此,四姑娘见大伙为牤子担心,琢磨来琢磨去,承认自己见到了牤子,把牤子在小煤窑背煤的情况告诉了大伙。 这日晚上,四姑娘特意来到小梅家,又告诉了小梅。 小梅听四姑娘对牤子的描述,止不住为牤子心疼落泪,四姑娘见小梅流泪,也嘤嘤哭了起来,两个人都哭成了泪人。 天有不测风云,这一日夜里,突发地震,幸福屯有明显震感,老百姓吓坏了,好在有惊无险。 小梅联想到了牤子,牤子在井下背煤,地震会不会造成矿井崩塌?牤子哥有没有危险? 小梅急得不行,马上想见到牤子,她想到了托娅和琪琪格有马,让母亲陪着,连夜跑到奶牛场找托娅。 屯里人担心有余震,这时候都三五成群地站在院外惊慌地议论着。 小梅和母亲急冲冲赶往奶牛场,中途碰见了四姑娘,李刚和琪琪格,大伙都为牤子担心。 四姑娘说,小煤窑不允许女人去,当然,她没有透露刘彤的事,只是说煤黑子如狼似虎,不安全,小煤窑管得严不让进。 没办法,李刚自告奋勇,找来阎闯,两人骑马进城去看望牤子,并带去小梅的话,无论如何也要牤子回来。 阎闯知道小煤窑的具体位置,李刚和阎闯进城很顺利见到了牤子。 牤子安然无恙,但他确实遇到了危险。 地震时,小煤窑受到了波及。 当时,牤子正从井下往出背煤,忽然听到响动,并感到摇晃,他先是以为自己累晕了,出现了幻觉,后来觉得不对,声音越来越大,摇晃越来越厉害,而且顶子上有煤渣往下滑落,他意识到不好,扔下一袋子煤就往井口跑,总算躲过一劫。 受地震影响,矿井里,有几处掌子面狭窄巷道被冒顶下落的煤堵死,还有刨煤、背煤的兄弟困在里面。 地震停止后,牤子不顾危险,深入井下,积极救助矿工,成功扒出两位煤黑子兄弟。 李刚和阎闯听说后,吓得不轻,为牤子庆幸。 接着,李刚向牤子传话,小梅让他赶紧回幸福屯,不要再干了,牤子决然不回,一定要干满两个月,把钱挣到手。 牤子已经在小煤窑背了一个月的煤,挣了不到三百元钱,他让李刚把钱带回给小梅保管,替他把父老乡亲帮助他的钱如数还给大伙。 李刚和阎闯好说歹说左劝右劝也没有说动牤子,两人无奈只好返回幸福屯。 小梅收到牤子挣来的钱,心疼牤子,为牤子担心,偷偷哭了半宿,眼睛哭得红肿。 牤子是个意志坚定的人,就像他的名字一样,只知道往前走,认准了道绝不会回头。 小梅只好按照牤子的吩咐和委托,将他欠下的所有钱一一还清。 在归还邹杰钱的时候,邹杰听说牤子在小煤窑背煤,她很镇静,安慰小梅不要大惊小怪,牤子如果不这样就不是牤子了,牤子之所以值得人疼,就因为他身上有一种别人少有的不畏艰难、自强不息的精神。 邹杰收回自己的一百元钱,虽说很不情愿,但她佩服牤子,为小梅将来能拥有这样的男人感到庆幸。 而邹杰自己并不幸福。就要临产了,她心里常想着真正的心上人贺文铎。 邹杰和贺文铎偶有书信往来。 贺文铎还是没有办法通过外交途径接苏联的妻儿来国内定居,比之以往,似乎现在跨国婚姻更难办了。 邹杰惦记着贺文铎,梦想着能跟他相聚,但是她如今已为人妻,万千相思只能萦绕在心里,在梦里,在无尽的夜里,在才下眉头又上心头的思绪里。 而邹杰与高老三只是同床异梦而已。 高老三对邹杰有过一段新鲜感之后,现在也没了兴致和耐心。 邹杰无所谓,这是她早就预料到的,也是她所需要的。 邹杰在想,孩子生下来以后,两个人能过就过,不能过就好聚好散,从此互不相干。 高老三花心不死,这段时间对小梅又蠢蠢欲动。 牤子每天不能再接小梅下班回家,高老三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大好契机。 于是,他又像以前一样,三番五次地主动送小梅回家,小梅对高老三烦不胜烦,这也是她捎口信让忙子回来不便说出口的原因。 牤子不回来,小梅无奈,将高老三又开始纠缠她的事告诉了邹杰,邹杰为此与高老三大吵大闹了一场。 高老三喊冤枉,他不承认对小梅心怀不轨,只因为小梅是邹杰的好姐妹,怕小梅晚上下班一个人回家有闪失才好心送她的,怎么成了费力不讨好了? 邹杰心知肚明,警告高老三别把别人都看成弱智,只有你自己聪明。 自从邹杰与高老三吵闹之后,高老三有所收敛,总算再没去骚扰小梅。 时光犹如白驹过隙,可对煎熬的人来说就是度日如年。 又一个月总算过去了,牤子辛苦劳累两个月终于熬出了头。他又多坚持背了三天煤,多挣了三十元钱,准备给小梅买些礼物。 结算了工钱,牤子离开了小煤窑。 回幸福屯之前,牤子去西安煤矿与好兄弟张世杰辞行。 张世杰请牤子到矿工浴池泡热水澡,又陪着牤子到理发铺理发刮了胡子。 牤子在张世杰陪同下到百货商店,左挑右选,为小梅买了一条漂亮的红头巾,还有雪花膏、胭脂、香脂和发卡,为高老头和父亲买了两瓶人参酒,又买来一堆面包、罐头和糖果,准备分给大伙。 买完了东西,牤子请张世杰下馆子,两人在小酒馆饮酒畅谈直到尽兴,晚上牤子在张世杰的宿舍留宿。 第二日一早,牤子着急回家,没有便车,就步行上路,半路搭上一辆马车,午后回到了幸福屯。 牤子回来了,幸福屯的人就像盼回了亲人一般,尤其是四姑娘,托娅和琪琪格,还有大憨、李刚、阎闯这些生产队里的年轻人。 牧羊犬战狼更是围着牤子来回转,牤子抱起心爱的战狼亲昵不停。 男女老少都来问长问短。牤子在小煤窑吃苦受累瘦了一圈,脸色没有以前那样红润,但因为理发洗澡的缘故,看上去依然精神焕发。 二赖子已经为牤子辟谣,屯里人本来就不愿意相信牤子在男女问题上是个随随便便的人,所以都不再怀疑。 牤子在父老乡亲的心中还是以前的牤子。 尤其小梅已经将大伙帮助的钱退还给了社员群众,大伙心里都有一杆称。 二赖子进城了,既然这小子已经辟谣,牤子没准备再追究他,只是对他做人做事不放心。 只要百秋生活得舒心,他这个当舅哥的犯不上较真,只好装糊涂。 四姑娘听说牤子回来,只是远远地看着牤子,不敢上前与牤子相见,只要牤子没事就好,牤子哥回来了,她就有精神,明天就到生产队里劳动。 小梅还不知道牤子回来,傍晚,牤子骑着马满怀期待地去迎接小梅下班回家。 来到了公社中心校门口,小梅一出校园就看到了牤子和熟悉的骏马,她激动不已。 此时无声胜有声,只有欣喜和激动,小梅干脆把自行车放到了学校,在众目睽睽之下,与牤子同乘一匹骏马。 这场景令人羡慕不已,路上碰到同事和学生们,都为她俩欢呼,祝福。 “你让人担心死了。”小梅在马上暗中狠狠地掐牤子的胳膊,心里既兴奋又激动。 “以后不许说死字,怎么那么容易就死了,咱们还要白头到老,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呢。”
牤子见到小梅,仿佛这就是他的归宿,就是他的幸福,两个多月炼狱般的日子,此刻就是飞出升天,直达天堂。 世间唯有爱的力量是无穷的,唯有彼此相爱才是真谛。 为了爱,为了与小梅在一起,为了将来能给小梅一个温暖的家,哪怕再付出十倍百倍的辛苦,牤子都觉得值。 他相信一切美好源于付出,一切获得源于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