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脏污，莫北北皱起眉。曲凤云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没用的东西。”

曲凤云哼了一声，经过莫北北身边，自顾自走出了花房。莫北北愣了，“没用的东西”指的是她吗？转而，莫北北禁不住失笑。曲凤云搞这么一出，让她无语，这哪像个见多识广的老人家的作为啊，分明像个孩子的恶作剧。见曲凤云头也不回地走了，莫北北出去找丁姝，她这个样子需要换一换衣服。跟着丁姝的张嫂急忙去找衣服，幸好，她们身形差不多，丁姝的衣服莫北北穿上并不违和。丁姝劝莫北北，不要和曲凤云计较。张嫂在一边道：“不如把三少叫来吧，有三少在，老夫人不敢怎么样。”

莫北北和张嫂打过交道，也算熟悉，虽然明白张嫂是好意，还是拒绝了。这点事情，她不想麻烦欧凛。丁姝道：“老人家有时候也是需要哄一哄的，北北，你耐心一点。”

莫北北点头：“我知道的，祖母她年纪大了，有些事情可能转不过弯来，一时之间无法接受我，我理解。”

莫北北说的言真意切，丁姝看得出来，她是真的没有记恨曲凤云，可是一转念，丁姝的神情黯淡下来。要曲凤云改了性子，怕是不太可能，她自己已经在曲凤云的威压下过了一辈子，不希望莫北北也是如此。“妈？”

莫北北疑惑着叫了一声，丁姝表情变了，让她不解。丁姝回神，徒然想起，莫北北是有欧凛护着的呀。撇开忧心，丁姝道：“如果你这样走了，你祖母又要说道，不如你吃过晚饭再走。”

“嗯。”

莫北北答应。再看见莫北北，曲凤云脸色稍稍缓和了些，仍是不肯看莫北北，说道：“还没走？”

丁姝急忙开口：“妈，我和北北去厨房看看。”

莫北北只觉得啼笑皆非。晚餐桌上，韩蔓菲母子在，吴佳柔在，欧肖却是不在的。曲凤云眼睛一扫，不悦道：“老二是怎么回事？佳柔，你平时多劝着他点，少去那些不该去的地方。”

吴佳柔答应，脸上的不情愿谁都看得出来。她烦死了欧肖，永远见不着才好。但她与欧肖还是新婚，欧肖还是和婚前一样潇洒，她面子上却受不了，特别是那些要好的闺蜜，见到她难免要自以为好心地议论欧肖。所以，吴佳柔矛盾又纠结，一方面讨厌欧肖，一方面怨欧肖在家的时间太少。想着心事，吴佳柔暗暗瞪了莫北北一眼。这些人除了丁姝，大概只有越越真心欢迎莫北北，甚至越越主动坐到了莫北北身边。佣人端上汤来，曲凤云咳了一声。丁姝悄悄地拍了拍莫北北。莫北北会意，起身走到曲凤云身边，为曲凤云盛了一碗汤。想不到曲凤云脸色铁青，重重地拍着桌子道：“你是想烫死我？”

莫北北不知道如何是好了。一直站在曲凤云身后的林嫂上前，推开莫北北，重新盛了一碗汤放到曲凤云面前。曲凤云厌恶地看着莫北北盛的那碗汤，喝道：“拿走！”

林嫂应是，把汤端走。莫北北愕然，这针对也太明显了。回到自己的位置，莫北北什么都咽不下去。她已经尽量容忍了，但就快要忍不下去了。丁姝默默地叹气。站在丁姝身后的张嫂暗暗撇嘴，同样的事情曲凤云也对丁姝做过，想不到今时今日，她又这样对莫北北。张嫂悄悄想着，什么老夫人，跟她邻居家里的蛮横老太太一个样。吴佳柔一脸看好戏的样子，同样是孙媳的身份，曲凤云却从来没有难为过她，可见家世出身的重要。韩蔓菲倒是吃了一惊，这都什么年代了，曲凤云还端着封建大家长的架势，太可笑了吧。只是，曲凤云针对的是莫北北，韩蔓菲便生出了快意。一顿饭的时间，对莫北北来说却极其难捱。她没有告诉欧凛自己来了老宅，也做好了被曲凤云甩脸的思想准备，毕竟人心都是肉做的，最好，曲凤云能解开心结，一家人有个一家人的样子，欧凛也会好过。放下筷子，曲凤云看向莫北北：“女人最重要是贤德，我们欧家虽然不需要家里的女人操心家务，但基本的也是应该会的，这里，就交给你吧。”

这意思竟然是要莫北北收拾桌子洗碗了。吴佳柔差点笑出声。丁姝面露难色，说道：“妈，这样不好吧？”

曲凤云哼了一声：“这里还没有你说话的份。”

“没事，我可以的。”

怕丁姝为难，莫北北赶紧站起来。不就是洗碗吗？虽然不忿，莫北北倒不是很在乎。佣人递给莫北北围裙，系上围裙，莫北北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钻戒太大，不方便，再说，戴着这么贵重的首饰做家务，感觉好别扭。干脆，莫北北摘下戒指，顺手放到了围裙的口袋里。餐桌很大，从这头到那头也是要走上几步的，张嫂看不过眼，想要帮一帮莫北北。林嫂突然出现，冷着脸道：“老夫人说了，要莫小姐一个人做。”

在这个家里，因为张嫂是丁姝的人，所以一向也是说不上什么话的，这时候只得忿忿地走开了。莫北北哭笑不得。这是在上演苦情剧吗？收拾餐桌，洗碗，防止曲凤云再挑刺，莫北北做的很认真仔细，一通忙碌下来，感觉到一点点腰酸。摘了围裙还给佣人，莫北北看向监工一样的林嫂，问道：“可以了吗？”

林嫂点头：“老夫人说了，请莫小姐自便吧。”

这就是可以走了？莫北北去和丁姝说了一声，离开了老宅。晚上，欧凛回来的时候，莫北北已经睡了。早上，欧凛有事走得很早，没有叫醒莫北北。虽然莫北北不打算把去过老宅的事情告诉欧凛，但总觉得心里有点憋闷，这样和欧凛没有交流，就感觉闷闷的。想不到中午，曲凤云的电话打了来。林嫂在那边道：“老夫人请莫小姐马上来一趟。”

莫北北答应，心道，叫她去干嘛，不会是又要洗碗吧？这一次，莫北北穿了比较舒适的休闲装，做好了完全的打算。甚至莫北北自嘲地想着，上一次是洗碗，这一次说不定是打扫卫生呢。进去大厅，莫北北发现，除了曲凤云，还有两个陌生的人在。看穿着打扮，是贵夫人无疑了，也是，跟曲凤云打交道的，可想而知。吴佳柔温婉端庄地坐在一边，垂眉低首，浅笑嫣然。莫北北楞了一下，看着眼前几个人的珠光宝气，自己这么简单的打扮，又不合宜了。只能硬着头皮进去。“祖母。”

莫北北叫了一声，换来曲凤云冷冷的一个眼神。曲凤云的视线在莫北北身上打了个转，明显很不满意。“怎么？我们欧家苛待了你，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这个样子，怎么见客人？”

莫北北低头，无语。一个贵妇打量着莫北北，问道：“这是哪位啊？”

曲凤云脸上现出赫然，答道：“这是我们老三的女友。”

“三少的女友？”

两个贵妇配合得极好，同时惊讶出声。其实，欧凛有女朋友，是当众承认过的，只是两个贵妇没有见过莫北北本人，没想到她是这么朴素的一个女孩子。吴佳柔开口道：“坐啊，北北。”

论起来，莫北北该叫她一声“二嫂”的，这时候吴佳柔拿足了架势，反正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莫北北不愿意也得装一装。莫北北犹豫，她是不想和吴佳柔坐到一起的。曲凤云使了个眼色。林嫂走近莫北北，说道：“请莫小姐斟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