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人站了起来，走到了徐九的身前。所有人，都接连站了起来，站到了徐九的身前，和左右。“走……开……”徐九，想到了接下来的一幕，颤抖了唇齿。没有人走开。数万把剑，瞬间亮了一线长城。“徐疯子。”

老疯子，站在徐九的正前，头顶上那把高悬的剑，因恨怒而颤响。他道：“长城后的城，没了；城中的人，都没了。”

他道：“那里，有小玲儿的爹和娘，还有我的结发老婆子，那道什么剑仙神魂，虽然死了，但这个仇，还没有报完。”

他说着左右茫茫的人群，说道：“那里，也有他们的父母妻儿，或者哥嫂弟媳，乃至嫁给了别人的青梅竹马。这个仇，他们总要报完。”

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点头。没有人悲伤的哭，也没有人狂怒的吼。但所有人，都纷纷向前了一步，站到了城头的边缘。这一步，轰然作响，震颤人心。“你们……报，报不了……”徐九的目光，开始有些颤抖。“我们当然知道报不了。”

老疯子说道。他看向那三只大妖，看向那龙蛰宗的剑舟，说道：“我们都很清楚，这些人，这些妖，或许只需出一剑，或许根本就不需要出剑，我们就会死。”

他道：“但我们总要做些什么。”

他道：“我们总不能眼睁睁的什么都不做，总不能，自始至终都等着你去替我们报仇。”

他道：“这一剑，是态度、是明志，是我们剑疆长城之人的勇气、骨气。”

他道：“就像你说的那句话——虽眼前千万大妖，我剑疆长城之人，说要去，就一定要去。”

“虽千万大妖在前，我无惧，必往矣！”

他向前，走进了城头的一线人之中。他道：“徐疯子，你也可以当做，我们此举是在救你。”

他道：“剑疆长城的老规矩，我救了你，我死了你活了，那么活着的你，就要找到那只杀我的妖，或者人，替我报仇——不死，不休。”

他的身上、脸上、眼中，骤起无尽的疯：“剑疆长城！随我，杀！！”

“杀！”

一个“杀”字如一声，颤天响。“爹——！娘——！”

一声嚎啕大哭，凄厉人心。六七岁的女童，跌落了怀中的那条妖腿，满脸的油渍，茫茫然的盯着长城内的城，盯着名叫“家”的方向。一直盯着，一直看着。她回过了神，撕心裂肺的哭。她想起了自己是剑疆长城的人，强忍着止不住的哭。她站起身，抹掉了抹不完的泪，拔出了身后短短的剑。“爹，娘，等玲儿去杀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