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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六章 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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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哭哭啼啼,“前几日锦小姐来找我,说别的不用奴婢操心,只需在小姐熬得汤药饮食里下了药就行。奴婢进了这里当晚,就按着锦小姐的吩咐在墙角下发现了一个小洞。锦小姐有什么吩咐,要递什么东西进来,都会有人在墙角洞里塞了纸条,奴婢按着去做即可。”

绿启木着脸问:“那药可是这样传递进来的?也是锦小姐教你用盖子放药水里煮这种奸诈法子?”

银儿哭着点头承认了。楚念抬头冷笑道:“你们可听听,一出接一出的,就等着置我身边的人于死地呢!要不是发现的早,恐怕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可见我们糊涂到了什么地步!”

众人齐刷刷地跪下,低着头吓得大气也不敢出一声。木叶低声咳一声,低声道:“倒也是真该死。”

楚念道:“起来。吃一堑长一智。你们有几个都是我院子里的老人儿了,竟被人这样撒野而不自知,可不是我们太老实了!”

她转脸问银儿:“这里还有什么同党没有?”

银儿吓地“砰砰”磕头道:“再没有了,再没有了!”

楚念冷笑:“那锦小姐什么时候会给你递纸条递药进来?”

银儿略一迟疑,身侧的绿启立刻喝道:“来人,掰开她的嘴来,把那烙铁全灌进去!”

旁侧有侍女应了一声,作势就要掰开银儿的嘴往里灌炭。银儿吓得面无人色,又不敢大哭,只得满地打滚得去避,连连嚷着“我说我说”。楚念这才吩咐放开她,淡淡的说:“那就好好的一字一句说来。”

“锦小姐每隔三天会让人把药放在那小洞里,奴婢自去拿就行了。”

“每隔三天,那不就是今晚?拿药是什么时候,可有什么暗语?”

“一更时分,听得宫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儿叫就是了,奴婢再学两声布谷鸟叫应他。。”

“你可见过送药的那人?”

“因隔着墙奴婢并没见过,只晓得是个男人的手,左手掌心上有条疤。”

话说到这里,已是十分清楚,楚念朝银儿努努嘴,对旁侧说:“捆了她进柴房,用布塞住嘴。只说是偷我的玉镯子被当场捉了。再找两个力气大的侍卫看着她,不许她寻短见,若是跑了或是死了,叫看着她的人提头来见我!”

银儿一脸惊恐的看着楚念,哀声道:“奴婢知道的全部都说了,小姐饶了奴婢吧。”

楚念瞥她一眼道:“放心,我不想要你的命。”

绿启手脚利索的收拾好她塞进了库房。楚念让阿真关上门,只说:“今晚你就假扮银儿去拿药。”

又对绿启沉声道:“叫上几个得力的侍卫,今晚上我们就来个守株待兔。”

如此安排妥当,见众人各自退下了,木叶这才上前,在楚念身边悄声道:“已知是那人下的手,你可想好了怎么应付?”

楚念望着窗外渐渐向西落去的斜阳,庭院里有初开的石榴花,那花本就灼红如火,在泣血样的夕阳下似焚了一树火花,无端端的夹在浓密的翠色叶间,格外刺目分明。“别人已经把刀放在了我脖颈上,要么引颈待死,要么就反击。”

她静静的吸了一口气,拢紧手指道:“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没有手下留情了。”

晚风一丝一丝的拂松方才脸上绷紧的茸茸的毛孔,天色一分分暗淡下来,出现蒙胧的光亮的星子。木叶上前,扶住她的手,轻声说:“你自己心意已定就好,我会一直在。”

时近一更,府中已是寂静无声。院子里也如往常般熄灭了庭院里一半的灯火,只是这如往常般平静的深夜里隐伏下了往日从没有的伺机而动的杀机。楚念瞪眼看着床顶,依然毫无睡意,在蒙胧摇曳的烛光里保持着夜兽一般的警醒和惊觉。更鼓的声音越来越近了,洪亮的梆子捶击更鼓的声音不知会不会惊破旁人的春梦。而对于楚念,那更像是一声声尖锐的叫嚣。她带着阿真绿启悄无声息的走到院中,宫墙下已经埋伏几个小内侍。阿真悄悄走近我,指着院门上伏着的一个人影极力压低声音说:“木顺已经在上面,单等那贼人一出现,便跳下去活捉了他。”

楚念点了点头,木顺是有些功夫在身上的,他伏在宫门上,若不是仔细留神还真看不出来。只听得墙外有两声布谷鸟儿的叫,阿真提着灯笼也学着叫了两声,果然在墙的洞里伸过一只手来,掌上托着小小一个纸包,掌心正是有条疤痕的。阿真一点头,旁边小内侍立刻掩上去一把扭住那只手。那只手着了慌,却是用力也扭不开。再听得墙外“唉呦”几声,木顺高声道:“禀小姐,成了!”

转瞬间院子里的灯都已点亮,庭院里明如白昼。木顺扭了那人进来,推着跪在我面前。却是个小内侍的模样,只低着脑袋死活不肯抬头,身形眼熟的很。我低头想了想,冷哼一声道:“可不是旧相识呢?抬起他的狗头来。”

木顺用力在他后颈上一击,那人吃痛,本能的抬起头来,众人一见皆是吃惊,继而神色变得鄙夷。那人忙不迭羞愧的把脑袋缩了回去,可不是从前在楚念身边伺候的孙威。楚念淡淡一笑,道:“孙威,别来无恙啊。”

孙威一声不敢吭,阿真走到他近旁说:“呦,可不是孙威吗?当初可攀上了锦小姐那处高枝儿了啊,现如今是来瞧瞧我们这些故人么?可多谢您费心了。”

伸手扯扯他的帽子,嬉笑道:“现如今在哪里奉高差啊,深更半夜的还来旧主儿院子里走走。”

孙威依旧是一声不言语。阿真声音陡地严厉:“怎么不说,那可不成贼了。既是贼,也只好得罪了。木顺,着人拿大板子来,狠狠的打!”

木顺笑了一声,道:“既是阿真姑娘吩咐了,来人,拿大板子来,打折了贼子的一双腿才算数!”

孙威这才慌了神,连连叩首求命。楚念抿唇冷笑道:“慌什么呢?虽是长久不见,好歹也是主仆一场,我问你什么答就是了,好端端的我做什么要伤你?”

她对左右道:“大板子还是上来预备着,以免这人说话有后顾之忧,老是吞吞吐吐的叫人不耐烦。”

木顺立刻去取了两根杖来,由内侍一人一根执了站在小印子两旁。楚念问道:“如今在哪里当着差使呢?”

那人一缩脖子,“在……在锦小姐那里。”

“那可是高攀了,如今谁不知道锦小姐是武妃娘娘的人,想必你也是跟着享尽了荣华吧。”

孙威低着脑袋有气无力的答:“做奴才的只是跟着小姐罢了,没的好坏。”

楚念轻笑一声:“你倒是想的开。”

孙威满面羞惭的不做声。楚念淡淡的道:“这旧也算是叙完了。我现在只问你,半夜在我院子外鬼鬼祟祟的做什么?”

孙威吓得愣了一愣,才回过神道:“奴才不过是经过。”

楚念冷笑,“哦,这半夜的也有要紧差事?”

他一缩脖子,“这……奴才睡不着出来遛遛。”

“是么?胡言乱语,我看你还没睡醒吧。懒得跟你多废话。”

楚念转头对木顺道:“把院子里的人全叫出来看着,给我狠狠的打这个背主忘恩的东西,打到他清醒说了实话为止!”

顿了顿,又冷冷道:“我说怎么我这院子里的情形能让外人摸得清楚,原来是这院子里出去的老人儿。”

木顺走近问:“敢问小姐,要打多少?”

楚念低声说:“留着活口,别打死就行。”

站起身来道:“阿真给我在这儿盯着,让底下的人也知道背主忘恩的下场。绿启,外头风凉,扶我进去。”

绿启扶着她进去,轻声道:“小姐折腾了半夜,也该歇着了。”

楚念听着窗外杀猪似的一声比一声凄厉的嚎叫,只端坐着一言不发。不过须臾,外头的动静渐渐小了。木顺进来回禀道:“小主,那东西受不得刑,才几下就招了。说是锦小姐指使他做的。”

“捆了他和银儿一起关着,好好看着他俩。”

木顺应了出去,楚念微一咬牙道:“看这情形,我怎么能不寒心。竟是我院子里从前出去的人……”绿启和言劝慰道:“小姐千万别为这起烂污东西寒心。如今情势已经很明了,必是锦小姐对于夫人之事怀恨在心,才使人报复。”

“我知道。”

对于沈氏,楚念自认已经足够宽容忍耐,她还这样步步相逼,非要夺自己性命。沉默良久,轻轻道:“既然这样,我也避无可避了。”

她想一想,“这事总还是要向父亲禀报的。”

绿启点头,“是。”

“明早你就先去回了父亲。”

“奴婢明白。那锦小姐那里……”楚念思索片刻,“人赃俱在,她推脱不了。”

迟疑一下,“但是有了武妃娘娘的牌子在前,她也算是有恃无恐,此人心胸狭窄,睚眦必报……万一没能斩草除根,怕是将来还有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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