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司情没想到她竟然一张口便拆穿了自己的心事,顿时张了半天嘴,说不出一句整话来:“你……胡说什么……”“你要装听不懂也随你。那我说句你听得懂的。”
兰司羽淡淡一笑:“你不是让我放过你娘么?也不是不可以。”
兰司情欣然而笑,那张娇俏的脸上挂满了泪珠,骤然一笑,确实让人楚楚生怜。“只要姐姐能放过我娘亲,我做什么都可以。”
兰司羽淡淡一笑,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你说你娘亲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你。那她的罪过便由你来代受。刺面流放之苦你替她受便是。”
兰司情顿时哭地更加厉害了。她怎么可能刺面流放呢,她可舍不得京城的荣华富贵,更不舍得这张美貌的脸。夜宸渊看着兰司情哭地快要抽过去了,忍不住皱眉道:“赵氏的罪名已定,谁人都无法再改。本王会跟刑部打个招呼,去个好些的地方,可让她少受些苦。”
兰司情见夜宸渊终于开口了,忍不住偎进他的怀里哭道:“多谢王爷!妾身就知道王爷不会不管妾身的。”
兰司羽看着眼前这画面,眼底闪过几分冷芒。夜宸渊知道事情始末,分明也知道兰司情也参与了这事,可是他依旧温言宽慰不忍伤她的心。兰司羽虽然对夜宸渊这种是非不分的作法非常不赞同,但是她也真心实意的明白了夜宸渊是真的非常喜欢兰司情这件事。果然在爱人面前,西施眼里的眼屎都是美的。是时候给相爱的人腾地方不是吗?!兰司羽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夜宸渊余光瞥见兰司羽离开的背影,心底莫名一涩,连忙说道:“你身体不好就好好养着,不要乱想了。赵氏的事本王会处理。”
他语速飞快地说完把人一推,急忙就要往外跑。兰司情死死地捉住了他的衣袖,可怜兮兮地看着他:“王爷要走了么?”
夜宸渊看了她一眼:“还有何事?”
兰司情见他当真是没有想过要留下来陪自己,委屈道:“王爷还是觉得娘亲之事妾身也错了,王爷到底还是对妾有了隔阂。”
夜宸渊垂眸看她,眼神说不出的失望:“你是否有错,你心知肚明。看在幼时旧情上,本王便不再追究你的罪责。往后只要你不再生事端,本王定能保你此生荣华富贵锦衣玉食。懂吗?”
兰司情心底一片寒凉,原来王爷什么都知道了。她真的被吓到了,张了张嘴,颤声道:“妾身,懂了。”
夜宸渊再次盯着她看了一眼,然后无比失望的转身离去,再也没有回过头。兰司情踉跄地摔坐在椅子上,失魂落魄地看向王嬷嬷,不甘心地问:“嬷嬷,王爷,他,这是什么意思?”
王嬷嬷难过地看着她道:“王爷的意思是只要主子好好的,往后不再出错,今日之事便揭过了。”
兰司情泪如雨下:“不,不是的。他让我从今往后再也不要跟兰司羽争。他就让我呆在馨妃院,荣华富贵锦衣玉食至死。”
王嬷嬷当然也听明白了夜宸渊话里的意思。她无力又难过。本来兰司情如果听她的,好好地做个侧妃,生个一男半女,此生也就有了。她非要费尽心机赶走兰司羽。兰司羽若是那样轻易能休弃,王爷会放着她在后院一年不管不问吗?如今兰司羽自食恶果,她一个做下人的也回天无力,只能尽心尽力地劝着:“王爷如今在气头上,等过些日子这事过去了,小主子再跟王爷说几句软话,王爷定然很快就回心转意了。您想当初王爷跟王妃吵架的时候刀剑都上了。”
这话让兰司情的又多了几分信心,方才王爷也说了幼时的情谊,到时候她再找王爷怀怀旧,定然还是有希望的。她又想到往后没了赵氏日子,一时又泪如雨下。当天寝食难安,当天夜里便受了凉。但她装病装惯了,府里的下人们也知道了赵氏的事,便不再如以往她有点什么便去同王爷禀告。而夜宸渊听闻此事后,也以为她在装病,并没有去看好。兰司情只得自己一个人寂寞地躺了几日,等身子好转了些便去刑部大牢送别赵氏。右右和兰司羽在院子里八卦:“听说王爷帮赵氏寻了个江北做流放地,但她没同意,让赵氏去了极北。娘娘,你说她这是为什么啊?江北好歹富饶,四季分明。极北苦寒,一到冬天天寒地冻的。奴婢听人说那里的人冬天出门都不能摸鼻子,一摸鼻子就会掉下来。”
兰司羽失笑:“极北是冷些,但不至于掉鼻子。”
冷嬷嬷在一旁说道:“让亲娘去那么险恶的地方受冻,她可真做的出来。”
兰司羽听着她们讨论没有出声,赵氏汲汲营营确实都是为兰司情打算,但不知道兰司情为什么要这么坑娘,还是说她极北之地有熟人可以相托。而此时,兰司情已经带着王嬷嬷和青荷一起去了刑部大牢为准备发配的赵氏送行。兰相显然并没有托人打点,赵氏在牢里没呆几日,便已披头散发,面容憔悴,连手指甲里都染着泥垢,没有半点骄矜高贵。一见兰司情,赵氏用那污浊的双手握住了她她的手,崩溃大哭,痛斥兰相薄情寡义,更恨娘家害怕惹火上身,更多的是对兰司情的惦念和担心。“阿情,王爷不是还欠着你的救命之恩吗?你能不能跟王爷求求情,只要他下令,刑部一定会照办的。”
兰司情看着握着自己那脏手,生生咬了牙才没有抽回手。她痛哭道:“我给兰司羽磕过头,给王爷下过跪,可是王爷就是不松口。这其中定然有兰司羽做的手脚。因着这事,王爷也跟我有了罅隙,女儿当真回天无力了。娘亲!”
“那你去求求你爹,他这相爷之位有多少我的绸缪。他不会就这么狠心让我去那种冰天雪地的地方。那种地方,我怕是一去便再也没有命了。”
“女儿这几日拖着病体去求的爹爹,可如今许氏挣回了诰命,爹爹春风得意,根本听不进女儿一句苦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