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鬼好奇：“牧洵为什么不说破，她已知琉芳就是杀她丈夫的凶手？”

“据我所知，牧洵作为被琉芳送给萧长卿的玩物，之所以能教萧长卿信任到连谋逆之事也只告诉她，靠着的就是装温柔和无辜。”

叶依楠让十五再加点柴火，继续向青鬼：“她隐忍蛰伏这么多年，想必只取琉芳的命，根本不足以灭她心头之恨。”

“谷主他待我很好，过去的事，我不想追究了，只想过平静的日子。”

牧洵抚着肚子，面上显出些要为人母的慈爱。仿佛这一幕刺激了琉芳，她死死盯着牧洵，又怒又恨：“你以为他会要你一个蛇妖生的孽种？”

“我们的孩子不是孽种！”

都说为母则刚，牧洵便淋漓尽致的体现了这一点，她护着肚子道：“你这么说我的孩子，不就是嫉妒谷主打掉了你给他怀的孩子吗？”

琉芳彻底被激怒了，一把掐向牧洵的脖子。牧洵没有躲开，背对书架，面上赤裸裸的表现出挑衅与畅快之意。“你找死！”

琉芳蓦地收紧了手。书架后的衣摆方动了一下，却有琉芳身边的妖侍连忙劝阻：“大护法，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

书架后又没了动静。琉芳脸上神色变来变去，这才微松了力道，语气命令：“杀了萧长卿，否则我先杀你腹中的孽种，再杀你，让你也好好感受孩子从身体里流走的滋味。”

牧洵瞅准时机，突然操控出几条小蛇袭向琉芳。琉芳感受到危险来袭，条件反射松开她。牧洵迅速退后，一边护着肚子，一边抚着脖子。“贱人！”

琉芳恨不得撕了她，似半分都看不得她如意，道：“本护法不怕告诉你，你的丈夫就是本护法亲手所杀。”

说完阴鸷之中显出得意神采：“你个蠢货，这些年还不是被本护法耍的团团转！”

书架后传来脚步声。“谁！”

琉芳一瞬警惕。牧洵打断她，一副再也不能容忍的模样，祭出武器刺向琉芳，吼道：“琉芳，我杀了你！”

琉芳自然不怕她，迎着上前。“还有先王和先王后，我要替他们报仇！”

牧洵将操控的蛇全部袭向她。就在此时，萧长卿终于从书架后出来。琉芳见状，先是一惊，而后冲他怒道：“你居然告诉了这个贱人！”

“你果然杀了先王和先王后！”

牧洵大震的表情，表明她先前明显只是在诈琉芳。听到这一句，叶依楠手里的刀一拐，突然切到了指头上，殷红的血瞬间流出。青鬼赶紧道：“徽渊快来了，你若暂时不想让他知道，不要在脑海里想。”

“我知道……”叶依楠调整好情绪，胡乱了包扎了一下手。原来这便是琉芳被萧长卿捏在手里的把柄！琉芳被诈，气急败坏，只想要牧洵的命。“琉芳，你敢！”

萧长卿大喝一声，刚要去挡，却见琉芳的攻击正好落在了牧洵的肚子上。然而，作为旁观者的叶依楠看的清楚，牧洵刚才故意没躲。血顺着牧洵的脚直流。叶依楠想了一下，对正在烧火的花鹿道：“你跟我来。”

花鹿疑惑的跟上。“我也去。”

十五也跟了来。叶依楠回头：“听话，你去烧火。”

十五看见她不容分说的脸，“哦”了一声，磨磨蹭蹭的重又进了厨房。一进房间，叶依楠边拿桌上软剑边对花鹿道：“我知道你会瞬移术，送我去御妖谷。”

花鹿犹豫了。“你也去，”叶依楠不耐烦道：“快点，我们去抓琉芳。”

琉芳不能这么轻易的死在旁人手上，否则徽渊如有一日知道，定会遗憾终身。孩子已经彻底没救，牧洵悲戚不已，扯着暴怒的萧长卿：“谷主，你要杀了琉芳，为我们的孩儿报仇！”

相较于她们，琉芳却高兴多了，朝萧长卿哈哈大笑：“报应，这是你伤了我孩子的报应。”

叶依楠瞬移至御妖谷时，牧洵正从一步步走向已经奄奄一息的萧长卿身后，操控出数以千计的毒蛇，将他们团团包围。这地儿，叶依楠一瞬都不想停留，在三人还没反应过来时，迅速提起琉芳和牧洵瞬移回去。好在府上的房子众多，叶依楠用了青鬼给她的吐真丸，逼琉芳倒出了伤害徽渊的父王及母后的始末。原来又是一场因爱而不得生恨的纠葛。琉芳倾慕先妖王，先妖王却只钟情先妖后。琉芳因此生恨、生妒，在一次外出的途中，趁先妖王、妖后不备，对他们用了毒。而此事又恰被萧长卿看见。“喜欢给人用毒？”

叶依楠将吊着一口气的琉芳的嘴掰开，塞进一个药丸，冷冷道：“巧了，我也喜欢！”

这个毒是青鬼从系统里兑的最折磨人的毒，服用者在死亡来临之前，将时时刻刻都无法摆脱每一寸皮肤、每一根神经的割裂与撕扯。怕她的嚎叫引的徽渊察觉，叶依楠点了她哑穴。叶依楠又去看了牧洵，她正呆滞的看着她的肚子。“你是故意流掉孩子的？”

叶依楠问。牧洵缓缓将目光移到叶依楠面上，渐渐地，眼里蹦出恨意：“是，他就是为了死，才出现在我的肚子里……”按照牧洵的说法，这是她“无意间”告诉萧长卿的解噬心针的办法，即，用他的亲生骨肉以命换命。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她所愿。只除了一点，她原计划今日杀了萧长卿和琉芳，再自杀，却被叶依楠打断了计划。“你为什么要出现？”

她奔溃朝叶依楠大吼。等她吼完了，叶依楠才看着她道：“萧长卿和琉芳做了这么多恶，大卸八块、死后遭万人唾弃，都不足以抵清的罪孽，怎能让他们这么轻松就去死！”

牧洵：“……”“芸霜，你的女儿，你或许想活着看看她。”

身后传来呜呜咽咽的哭声，叶依楠关上房门，对花鹿道：“你去给牧洵请个大夫。”

就冲她曾给过她一颗‘焚寂’的解药，她就该还她这份情。花鹿也听到了琉芳说杀害先妖王妖后的全过程，平时害羞又老实孩子，现下浑身戾气。看了眼不远处关琉芳的院子，问：“不告诉主上吗？”

“等稍晚一会，我会告诉他。”

叶依楠缓缓的平复着情绪，让自己看上去没有异样：“你如果装不好，就先留下来照顾牧洵。”

至少，让他好好的把这顿午饭吃了……花鹿点点头。怕他忍不住冲进去杀了琉芳，叶依楠临走前给房间加了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