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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趣阁 > 红楼之宰执天下 > 279.贾恩侯:家徒四壁

279.贾恩侯:家徒四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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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武门外,高高的朱红宫墙根旁缓缓行走来一顶轿子停下,后方远远跟着一辆马车和几名亲随,不知为何马车却先拐进宫中。  远处禁军看到这辆马车,却没有人敢发问。  玄武门宫墙外的轿子是当朝次辅高文鼎的官轿,进宫的马车是靖王府的马车。  每当这个时候,靖王便会坐着马车进宫为自己母妃请安,再接回自己年四岁的女儿。  夜渐渐深了,皇宫里点起了宫灯。  马车在凤藻宫附近停下,靖王下马车进了刘贵妃宫中。  殿中有个粉雕玉砌的小娃娃,奶声奶气的扑向靖王,嘴中含糊着,喃喃细语:“父王~抱抱。”

靖王并不理,而是孝顺恭敬的向就贵妃请安,彪壮大汉眼里是儿子对母亲的信赖和温和:“母妃,姎姎又扰到母妃歇着了。”

只比靖王大十五岁的刘贵妃看向靖王道:“姎姎乖巧,本宫喜她,明儿再送她进宫,正好你去见见你父皇。”

听闻要见宣景,靖王瞬间有些脸色发白,他骨子里是怕的,流露出与身形不符的怯懦道:“母妃,这……儿臣无论如何做,父皇都瞧不上儿臣。”

刘贵妃恨铁不成钢道:“瞧瞧你这样子,男儿郎的身壳都被你糟蹋了,硬气些又怎样,他吴王年纪轻轻,如今连王妃都未定,你已经与甄家的三姑娘定下,往后与甄家联姻,你便有淮王,北静王帮你。”

靖王道:“宁国府已经没了,如今王子腾又不在京。”

刘贵妃道:“宁国府弃掉无妨,免得贾珍父子拖累你。”

靖王正要说话,感觉自己的腿被抱住后,弯腰将女娃娃抱起,看着那张粉雕玉砌的脸,靖王便笑着用胡子扎了扎孩子脸。  “爹爹痒~”那女娃娃手中拿着块糕点自顾自在靖王怀里啃着。  刘贵妃道:“回去吧,本宫乏了,明儿个送进宫,让她陪着本宫,你那媳妇也不争气,生个女儿便再无动静,本宫真担忧你后继无人……”  靖王不敢忤逆,点头道:“是,儿臣定会教训她。”

马车缓缓出宫,靖王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道:“姎姎,宫里好玩儿吗。”

“嗯~”叫姎姎的粉娃娃一双黑如葡萄的眼睛盯着靖王,“父王冷不冷~”  马车停在玄武门城墙根下,那顶帘子还在,已经落了厚厚的雪,里面的人也不下来。  轿夫将轿子小心放下前棍,似乎是在拜向马车,像是缉手问安。  “王爷,今儿,陛下询问浙江改稻为桑的事儿,吴王怕是焦头烂额,但我们的法子不足于绊倒他。”

次辅高文鼎的声音传出,靖王此刻也是摆着架子道:“蠢货!”

听到“蠢货”二字,高文鼎微微皱了皱眉,似乎是想到靖王以前的事,他淡淡的说道:“王爷,那件事可考虑好,明年春万寿节,吴王会进宫贺寿,不如趁此机会将姎姎郡主落水,栽赃在……”  靖王看了眼怀里熟睡的女儿,粉雕玉砌,冷冷道:“本王膝下只有姎姎一个女儿,不管本王能否得到储君之位,都不许她成为水中冤魂。”

轿中高文鼎憎恶之色越发重,“王爷糊涂,储君只有一个,且姎姎郡主只是女子,王爷今后还会有更多的子子孙孙。”

靖王看了眼怀中熟睡的女儿,眼光忽然温柔起来,摇头道:“若姎姎死,王妃会疯的,你再想它法,总之让吴王成为阶下囚。”

……  ……  冬天过去便会是春天,这听起来无非是句废话,但对于贾芸来说,也是个盼头儿。  冬天过去春天来,春天来了,夏天与可卿成婚的日子还会远吗?  这天,贾芸搬府的日子。  这天清晨,寒冷的冬风刮着,太阳没有出来,贾芸带着香菱,平儿,晴雯和金钏钻进了马车,在护卫与随从亲兵的保护下,向宁荣街而去。  此行不是来看西洋景儿,而是入住的。  贾政在朝廷做官,自是听到了宁国府原来是留给贾芸做府邸,只是他也没有什么激烈情绪,捧着书喃喃道:“听陛下旨意便是。”

忠顺王还没到。  贾芸先过来敬天地。  门前早有扈从为祭祀门神土地摆好的瓜果香烛之类,贾芸默默看着宁国府大门敞开。  院儿里那些被扈从集合到一起的丫鬟和仆从,心中的感受很复杂。  鞭炮与香烛地火使得烟雾极重,平儿和晴雯站在身后,掩着口鼻,强忍着烟熏火燎,半眯着眼睛,轻捏着贾芸的衣袍。  烟雾中,几名扈从一声不吭的站在四周,望着风水先生祭祀土地神与五谷之神。  ……  ……  “大老爷,那狼崽子今儿突然过来准备入府了。”

赖大急急忙忙的带着拿账簿的吴兴登回到贾赦处:“除却当初官府查封的铺子和田地,这几年宁国府的田地和各项金银珠宝,玉器首饰都已汇总到田册里了。”

赖大十分痛恨贾芸,当初自己兄弟赖升便是被一同发配流放的,这口气他如何能忍。  吴兴登道:“大老爷,宁国府的家具摆设,古玩字画,布匹绢帛,也都登记造册,两月前都搁置在库房,那宁国府如今是空荡荡的,就是些无用下人和不值钱的物件儿。”

贾赦看了眼贾琏道:“是否都已经搬的差不多了,那些田契地契可否已经换名?”

贾琏迟疑着道:“原本当初朝廷查了一批,留下一批给族里,如今老爷将其搬掉,若是被圣上知道……且老太太哪儿也叮嘱了,先前说不许动宁国府的物件儿。”

“我怎么有你这般混账儿子,这国公府哪一件不是咱们祖辈留的,珍哥辛辛苦苦积攒这般,都被那狼崽子给白白夺去吗。”

贾赦又道:“将蓉哥儿留下的那些稀有珍木,花草,还有那几块沉香木都先搬赖大院儿,免得那狼崽子让人来查问。”

……  ……  宁国府门口。  赖大领着几个随从,看着贾芸,皮笑肉不笑道:“宁海侯,这府邸是给您腾出来了,没事儿我们先走了。”

贾芸此刻一脸平静,瞧了眼宁国府前院儿的几处大坑,道:“呦,树都挖走了,你怎么不把焦大和那几个婆子也一并搬走呢。”

“宁海侯这话说的,府里那几棵风水树都死了,烂掉了。”

赖大仗着贾赦撑腰,毫不怕的说道。  匆匆而来的贾政,瞧见空荡荡的宁国府时,皱眉道:“这怎么只剩空荡荡的府邸了。”

赖大看着贾政,道:“二老爷,蓉大爷这两年变卖了不少物件儿,哪里还有好东西。”

贾政一时沉默,他倒是不敢忤逆今上的意思,看着贾芸道:“宁海侯,且先搬进来吧。”

贾芸道:“二老爷,不急,让那些狗奴才把门口两个石狮子也搬走,也能卖不少钱。”

闻言,贾政脸一阵儿红,一阵儿白的。  正在此时。  忠顺王下了轿子,看了眼空荡荡的宁国府,道:“宁海侯,这宁国府遭贼了这是,荣国府是怎么帮着看家的呢,难道是家贼,这可得回去禀报陛下。”

贾琏,贾赦,邢夫人,凤姐儿,李纨,贾蔷,贾琮等都纷纷看向门口的忠顺王。  李纨是女眷,这会子贾政也在院儿里,她并未出声,只是皱眉看着远处的忠顺王。  这王爷说话可真是难听,什么叫做荣国府家贼。  且瞧着贾芸时,只见他并未多大的惊慌,只是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不知道再想什么。  没有看到贾芸的气急败坏,贾赦倒是不由得失望起来,他本想整治下这狼崽子,他竟是无动于衷。  凤姐儿捏着帕子,上次他对自己爱答不理,今儿便瞧瞧他怎么收场,少不得要被宁国府的老随从为难。  说来当初到府里寻她时,一口一个婶子叫的多甜,这几年不见,便长成吃人的老虎了。  但有朝廷官员在,凤姐儿女眷是不好插话的,否则她这会子定要好好的揶揄揶揄这人。  教他知道她这个婶子的厉害!  不过想到那两家贾卤记,往后倒是可以将他糊弄着,变成自己手里的银子也不错。  谁知瞧到身后穿锦衣戴首饰的平儿后,凤眸上下一扫,只觉平儿这小蹄子竟越发水灵。  看她样子,也没少被贾芸这狼崽子开发,哼,她若是再好好打扮打扮,岂能赛不过平儿?  贾赦道:“王爷,这府邸都被蓉哥儿不成器给败光了,还请您与宁海侯宽宏大量,便住进去吧,不要与死人计较。”

忠顺王看了眼贾赦,也不恼,笑着说道:“本王这次来,除了为宁海侯搬府邸,还有清点宁国府田产地契。  毕竟当初是户部拨银,工部敕造的宁国府,而今宁国公后人失德失爵又后继无人,这府邸本该封存。  不过陛下节俭,特口谕,将府邸赐给宁海侯居住,宁海侯为宁国府现在的主人,他查验物品自是合理。  只是家徒四壁,贾恩侯想必带人查验过了,正好,倒是省了心,待本王回去禀告圣上此事,也好有个交代。”

贾琏,贾琮等人低着头。  贾政脸色通红,这会子脸已经丢到家了。  贾赦这会子已经双眼赤红,心中咒骂忠顺王几百遍。  忠顺王之所以如此,除了替宣景帝表达意思,也是替他自己表达对宁荣国府和靖王一党的不满。  不过也不好多说什么,否则显得天子和王爷肚量小,随即忠顺王依旧笑着说。  贾芸诧异,这忠顺王为何没有露出愤怒,难道说再憋大招儿,实在是奇怪的紧。  忠顺王道:“宁海侯,既然宁国府家徒四壁,那些从将军府搬过来的家具和书字画便先放进去了。”

贾芸点头:“有劳王爷。”

忠顺王府侍卫来的很多,很快便将外面的东西搬进来,进行摆放,清扫庭院。  一个时辰后。  忠顺王道:“宁海侯,本王这就回宫去复命了。”

贾芸点头:“来人,送王爷,请王爷替本侯谢过陛下隆恩。”

看着忠顺王离去,贾赦也嚣张跋扈起来,看着贾芸,道:“家徒四壁你奈我何,你这狼崽子,休想从宁国府拿走一根针线!”

凤姐儿心里惦记着贾芸两个贾卤记的心思,但也心中不满,讽道:“芸哥儿,今后这宁国府也就是你的了,快别端着,你心里定是极欢喜的吧,待会儿去祠堂,将你的名儿添上便是。”

贾赦道:“凤丫头说的好,我们大人大量,你的名儿去祠堂添上便是,小打小闹整给谁看,还不是想搬府。”

闻言,贾政已是面色焦急,这是陛下的旨意,他们都在这儿乱说些什么事情,若是传到陛下耳朵,岂不是让荣国府挨骂。  看了眼嚣张得意的贾赦,贾芸平静道:“宁海侯这个位子,与两位先祖荣宁二公,无任何关系,本侯你们这些腌臜之人,说多只是费口舌。”

对于贾赦等人的讥讽,贾芸不屑再去回应,至于凤姐儿,想算计他,那只有被搁在床上收拾的份儿。  ……  ……  “什么!宁国府家徒四壁,这不是打朕的脸吗。”

宣景帝将手中书卷狠狠的摔在地上。  先前贾珍犯事,户部封了一半朝廷赐的良田,和一些铺子,留下些族中的公田。  这次想着将府邸赐给贾芸,宁国府的东西还能用用,因此没有再赐贾芸田地,只赐三千匹上好丝绸。  这会子听见忠顺王如此说,当下不由得生气,这简直是让他脸丢了。  帝王所言是空话!  赐给朝臣一座家徒四壁的府邸,传出去,朝中武将谁还敢为朝廷拼全力。  宣景帝道:“贾芸说什么没有?”

忠顺王如实道:“那贾恩侯对宁海侯出言不逊,宁海侯并未多言,只是让臣替他谢陛下隆恩。”

宣景听着忠顺王回来的话,心中不由得升起些愧疚。  戴权道:“陛下,宁海侯这次浙江一战不可小觑,是朝之栋梁,往后说不得还能用在大同边镇上,不可寒功臣之心呐。”

闻言,宣景帝看向忠顺王:“现该如何?”

其实听说贾芸没有任何言语时,宣景帝便心中愧疚,本该赐一座好的宅子给他,宁国府庄子不小,只是家徒四壁便说不过去了。  不过荣国公之恩义,朝中几百双眼睛可看着,贾政又在工部,这也不能太过惩罚。  忽而戴权笑了笑,道:“不如将先前封在户部的两京田产还给宁海侯,怎么说也是宁荣后人,这样也显得陛下是赏赐给了功臣。  且田地还去,宁国府那支往后也念陛下好,这般也显得陛下仁慈,不计贾珍之事,奖罚分明。”

宣景帝思索,这般,便不用从皇庄拨肥沃良田给贾芸,直接拿先前封存的田地店铺再“赏”给贾芸。  且将金陵那座宁国府也是赏了给贾芸的。  忠顺王道:“陛下,户部库房还有一万多匹丝绸,不如先调拨三千,一并赐下去,还能借此鼓励朝臣做榜样。  再者,让荣国府也知道,宁海侯的脸面是陛下,敲打下贾恩侯,另者也能让宁海侯更念陛下的好。”

宣景帝闻言道:“便罚那贾赦在家族佛堂面壁思过三个月!”

忠顺王道:“陛下英明,派两个侍卫看守执行最佳。”

贾赦怎么也想不到,忠顺王当场没有发威,回到宫后却给宣景帝吹了不少的耳边风。  ……  ……  点灯时分。  从将军府搬来的家具,基本已经放置好,除却书籍,各类稿子乱糟糟的摆放。  宁国府门口的那块匾,敕造宁国府几个字,没有朝廷旨意,贾芸也不好拆下它。  宁国府,宁安堂。  贾芸瞧了眼堂中黑压压跪着的那些人,如今府里还剩下的七八十个丫鬟什婆子小厮。  以及凤姐儿,贾赦,贾政,王夫人和邢夫人,李纨她们,还有贾族各旁支族人。  贾芸道:“愿意留的,管事先将名字记下,不愿意留的,打发出去。”

这时一苍莽老汉,浑身酒气的老汉走过来,道:“我留下,只要芸哥儿将宁国府别辱没了,我焦大愿意守着宁荣二公留下的骨气。”

贾赦看到焦大这老汉,气不打一处来,喝问道:“焦大,你素来管着宗祠这处,今儿跑来凑什么热闹?”

焦大贾芸认得,红楼中说他是给宁国公沙场牵马坠蹬的家奴,死人堆里背出过宁国公,给主子喝水他喝马尿。  宁国公得封国公后,他也不愿开脱了奴籍,只留在府上当一奴才。  有这等渊源在,莫说贾珍,便是他老子贾敬,他老子的老子贾代化在,都让这老奴三分。  贾芸闻言,正色道:“焦大,我赞你这骨气,但是,这不是什么宁国府的家业,是宁海侯府。  你若留,我定让人,给你安排个去处,你若非觉得这是宁国府的地方,那我只能请你出去。”

善良宽容也要有底线,焦大留,府里有他口饭吃,若是吃着他宁海侯的饭敬着贾珍他们,那自是不行的。  这也是说给那些丫鬟随从听,让他们知道如今的主子是谁!  凤姐儿闻言,看了眼焦大,说道:“焦大,如今,你也是无处可去,不如你还去祠堂做事儿。”

焦大哭骂道:“呸,都是你们这群崽子绝了宁国公的根!一群王八羔子,败家子儿,我去祠堂哭太爷去!”

凤姐儿被焦大这几句骂的瞬间脸儿煞白,气的发抖。  贾芸看了眼扈从,道:“把焦大拉下去,弄到酒醒了再说,不愿意留下来做事儿,就打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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