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就不让出门了,他还完全没找到“打更人”的信息呢,这就不让自己出门了?还没等李观清拒绝,刁老太似乎已经下了最后命令一般,拄着拐杖快步地朝着门外走去,陈青青赶紧在一旁搀扶着,等老太太走到门口,站住了脚步,把门紧紧的关上,不留一丝缝隙。随后就是一阵锁链晃动的声音,然后“咔吧”一声,外面就没了动静。居然把他锁在家了。可是我还从来没有看见过外面的世界一眼吧喂。李观清躺倒床上,只能无奈的在心里吐槽,心情更加复杂,虽然那颗定时炸弹被人带走了,可是却留下了更大的隐患。那不知是何方神圣的打更人貌似已经盯上他了。趁着清净,他在脑海里检索着打更人的信息。打更人…打更人……打更……这十八年的记忆不是一时一刻就能回想起来的,更何况这种与他的日常生活相隔极远的官方组织,更是难上加难。他足足冥想了一刻钟,都没能找到只鳞片羽,看来这段记忆在他的印象里没那么重要。那就不找了。这短短一天,比他的一生都要精彩。他收敛心神,放弃了继续冥想的想法,也不再思考其他,意识开始回归现实。“哎,还是要先搞钱啊。”
他看着这被鞋磨的滑溜溜的青石地板,需要不时检查是否透气透风的火炉,身上鼓鼓囊囊却不保暖的棉袄,以及这一大堆杂物胡乱堆砌在这那两个破烂木箱里面,只感觉这样的生活有点难过。最起码以他现代人的思维来看是这样的。他没有斯是陋室,惟吾德馨的境界,他现在只想先赚些钱来,换一间好的屋子。这对他来说并不难,拥有两世记忆的他一旦想搞钱,那法子可就多了。他思考了一会就有了打算,正要出去买些东西,才想起自己已经被禁足了。李观清无聊的坐到桌前,单手撑着脸庞,翻看起那几本书来,可惜只有那一本书夹带着书页,其他书都只是很正常的志怪小说,他没了翻看下去的打算。“哥,你干嘛呢?”
一道微弱的声音传来,李观清不自然看向门外,仍是紧闭的大门。“这呢,这呢,后面。”
李观清扭头,只见陈青青正趴在窗户之上,隐隐约约看得见大概轮廓。“你咋偷偷来了?”
“哥,你别着急,奶奶一会就走啦,好几家人来找奶奶呢,到时候我就放你出去。”
刁老太是镇上帮忙举办丧事的“纵理”,将丧事上的孝帽、白花、孝服的装扮分配好,葬礼的一切流程,披麻戴孝,挂旗举幡,都少不了她的安排。虽然老太太年事已高,可这类习俗方面的事情还是老人懂得更多,各方面也有足够的经验,所以即便是有更年轻的“纵理”,也很少去用。当然,这项工作是不给钱的,对于老太太来说,只要能给孙子孙女带饭就足够了,况且,相比于这些口禄,那积攒的人情才是最重要的。所以小镇上突然多了这么多家丧事,刁老太有的忙了。“好,你过来,先去外面给我买点东西……”李观清按照需要的材料列了一份清单给她,顺便隔着窗户上的缝隙塞了些铜板出去。“这是干嘛的?”
陈青青十分不解,这名单上的东西似乎没什么关联。“买来你就知道了,快去吧。”
“好。”
……没一会儿,陈青青拖着一大包东西回来了,她先回到了自己屋子,把东西放下,又悄悄地来到奶奶的屋子,缓缓将门推开一条小缝,看见床上没人,她又将门缝推的大些,伸出脑袋往门后看去。还是没人,看来奶奶已经出去了。她回到房间将东西带着,将李观清门外的锁打开,随着一阵“哗啦”的声音,锁链掉落,门开了。“给你买来了。”
李观清忙接过包裹,看着交代的东西一件没少,他走出屋子,没有解答妹妹的疑问,来到了厨房。他来到灶台前,涮洗了一遍铁锅,然后开始把布兜里面的东西往外收拾。山楂、糖稀、豆粉、木签……没错,他要做一个现代小吃,冰糖葫芦。将晾干的棠球子切开去籽,用木签串起,粗糖入锅,添清水,大火煮开后,转小火慢熬,待至糖浆浓稠即可关火,将山楂入锅中裹上浓糖。大功告成。他曾经在糖葫芦店里兼职过一段时间,对于这种技艺可以说是炉火纯青,只要不是这里的糖稀跟现代差距太大,那是绝对成功。“哥,这就是你要做的?”
陈青青看着这一锅焦黄,好像浆糊一样的东西,不知该说什么好了。这是什么重口味?“你一会尝尝就知道了。”
李观清将剩下的山楂切开去籽,中间掏出个洞来,然后将豆粉加水,稍微揉捏成团,塞了进去,这里没有豆沙,只能拿这个代替。然后按照刚刚的步骤,裹上糖稀,放到盘子上静置着。呼~李观清忙活完这些,长松了一口气,看着一串串糖葫芦摆放在盘子上,这哪是糖葫芦啊,这都是一串串的铜钱啊。正当他要继续把放置糖葫芦的草靶子也做出来时,一阵眩晕感袭来,他第一次体会到传说中眼冒金星的感觉是什么样,赶紧摸索着回屋,对着妹妹嘱咐了两句要收起来,别被奶奶看到,然后让她把大门锁上,就赶紧进屋。刚躺倒床上,眩晕感已经进化到了疼痛感,眼前已经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了,只感觉到无尽的痛苦……这难道又是那面具在作祟?可是我已经送出去了啊,这诡异的世界能不能有一刻是消停点的?未等他挣扎,一阵金光闪现,随即而来的就是一阵呓语。那声音,初听来温和细腻、润物无声,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柔和的声音变得可怕,在他听来,那内部隐藏着的是引诱,是恶心,是疯癫!悠长的呓语让疼痛感都逐渐感觉不到了,只能感觉到低语引来的疯狂。他已经感受不到身体的存在,只能依靠意识来感知,可那种疯狂让他恐惧,甚至他也要加入到疯狂中去。他努力的抗拒着这种想法,可那种疯狂如同一尊巨兽在吞吸着他的灵魂。他失败了。无尽的金光将他淹没,他被层层掩埋,意识在消退,在被融化,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虚幻发生……过了不知多久,他尝试睁眼。还好,他还活着。再次睁眼,一片金光乍现,面前一尊巨大佛像坐落在眼前。这是一座庙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