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鸣蝉,原上西风。幽王一党轰轰烈烈的清洗已经逐渐消退,顶替上来的官员,大部分是殇王的人,也有不少崭露头角的素人。早就重新换回身体的夜九殇看着呈报上来的官员名单,沉吟半晌。这些素未谋面却突然被各地举荐的官员名单,若有似无的好像有一条看不清的线,将他们都串在了一起。“殿下,这一批新提拔的官员可有什么问题?”
北辰问道。夜九殇啪的合上册子,“无事,就按这些名单,安排官员上任。”
“另外,南星调查回来所提及的神巫门,继续追查下去。”
初夏的炎热已经崭露头角,然而往日热闹非凡的坤宁宫,如今却门可罗雀。红砖碧瓦犹存,夏蝉的鸣叫却在坤宁宫外刺入云霄。萧瑟西风中,坤宁宫里的主人,一国之母,坐在殿内。宫女捧着一盏荷花露,战战兢兢送了上来。祝颜汐尝了一口,立刻吐了出来,将杯盏全部砸在了地上,怒道:“这是什么荷花?一股子霉味!”
宫女立刻跪地,“娘娘,今年新摘的荷花都送去梅贵妃的宫里了,御膳房给咱们宫里用的荷花都是去年晒干了的干花瓣。”
“贱人,仗势欺人。”
祝颜汐面上怒气翻涌,“不过是一朝得势,就露出丑恶的嘴脸,她当真以为本宫就不会再放出去了?”
玉嬷嬷在一旁道:“这梅贵妃与先皇后交情甚好,娘娘执掌凤印那些年,她深居简出,为人小心,娘娘一直没能抓住她的把柄,没想到她一朝复出,就露出了锋利的爪牙。”
“她不过是在替慕容青黛和她自己出出恶气罢了,翻不出什么大风浪,倒是那个狗崽子,夜九殇!”
祝颜汐咬牙,“当初小瞧了他,他可比夜元修难对付多了,本宫后悔当年没有下杀手,留着他,却留出了后患。”
“娘娘,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祝颜汐盛怒过后,渐渐安静了下来,长长的金甲轻敲着桌几,“前几日你说承乾宫那道逃出来的怨气,已经被我们的人收住了?”
“收了,窜到了中州,如今一心法师将他们收在了乾坤袋内。”
“既然如此,那就让大周乱起来吧!”
祝颜汐冷笑起来,“夜枭,看看你的国家,它马上就要乱了,你有一个战神儿子又如何,本宫就不信,他能力挽狂澜!”
玉嬷嬷立刻转身准备离去。“等等。”
祝颜汐叫住了她,“你再去通知那人,让他也准备人手,随时行动。”
元武二十二年初夏,中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洪水肆虐。商州,中州,陈州,汴州等五十几个州县被疯狂的洪水冲刷。巨浪滔天,黄土堆积成山,冲垮了河堤,扫荡着一路的民居和良田。十万百姓被洪水吞没,侥幸逃出的百姓们流离失所,良田被毁,家园被毁,只能携家带口逃亡。洪灾过后,瘟疫也张开了它无情的巨口,吞噬着生灵。户部尚书白知远借口身子不适,无法远行,这一次拒不亲往赈灾。大周的赈灾钱粮在白知远的授意下,运出镐京一路北上,随后又经过白石山、泰山、太行山后,绕道西行,最后不知所踪。到百姓手中的钱粮所剩无几,完全无济于事。饥饿的百姓开始易子而食,盗匪开始作乱,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大周境内已经发生数十起小规模暴动。暴乱如同瘟疫一般蔓延迅速,等各地州县的奏折抵达镐京时,大周的乱象已经一发不可收拾。承乾宫内风云涌动,平乱平疫的重任,交到了殇王夜九殇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