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弟，我是真心为你好呀！”

封科长坦诚地说，“跟你说吧，这份改革方案对你不利，它在一定程度上损害了你的利益。”

“对我不利，这话怎么说？”

秦科长怔了怔道，“请说吧。”

封科长点了点头，抿了口茶，然后就把那份改革方案详细地对秦科长讲了遍，几乎是一字不漏把原文背了下来。讲完，他就不吭声了，只默默地注视着对方的表情变化，想从中捕捉到什么。秦科长是个相当老练之人，尽管内心被那份改革方案搅得天翻地覆，但表情依旧是那么淡定，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似的。他瞧见封科长用异样的眼神盯着自己看，就猜到他心里面在想什么，便那么微微一笑，然后伸手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把茶杯放下，他又抓过那把紫砂壶，先给封科长继茶，然后再把自己的茶杯倒满。封科长瞅见秦科长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不由吃了一惊问：“老秦，你怎么这么镇定自若，好像这事跟你没什么关系？”

“说好聊我们的友情，怎么又谈起工作上的事来了。老封，你出尔反尔，这可不好哦！”

秦科长答非所问，言罢呵呵一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封科长笑呵呵地道歉，“或许是我太关心这事，说着说着就转到这事，不过也是替你老弟担心哪。”

“谢谢你的关心！”

秦科长说，“不过，还是不谈它好啊。”

“老秦，你是不是听了这样事挺心烦的呀？”

封科长问道。“有吗？”

秦科长掩饰地笑道，“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

“多年的朋友了，我能不了解你吗，就别在我面前演戏了。”

封科长眼含笑意地盯着秦科长说，“老实说，是不是心很烦？”

“在你面前，我都快成玻璃人了，什么都瞒不过你。”

秦科长默然了几秒钟，微微摇了摇头，叹口气说，“听了那方案，我确实是有点心烦哪，没想到改革竟然改到我头上来了，唉！”

“在没有看到这个方案之前，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一点。你是公司的元勋级人物，别的且不说，就凭这么多年对公司的耿耿忠心，也不能得到这样的待遇。我呀，真替你鸣不平！”

封科长打抱不平地说，“当然，问题的关键是柳助理，他怎么能这样不顾及你的感受呢。听说，你过去还帮过他的忙，这不过河拆桥了！”

这方案是柳翔宇拟定的，自然有他的责任，想完全脱掉干系，那是不可能的。也正因为这样，此时秦科长忍不住就在心里腹诽了这家伙几句，甚至想骂他忘恩负义。不过，表面上他还是装得相当平静，似乎并没有责怪柳翔宇的意思，末了反倒替他说话：“话也不能这么说嘛，柳翔宇只是个执行者，没道理怪他。”

“我知道你不忍心说柳翔宇的不是，毕竟你们俩交情深嘛。”

封科长嘿嘿一笑道，“不过，尽管他只是个执行者，但考虑这事时也应该想到你，应该替你多想想呀，怎么能这样拟写方案呢？”

“就算他这样拟写方案，只要董事长不同意，不就没事了吗？”

秦科长执杯抿口茶，低声说道，“所以，这事不能光怪他。”

“说的也是。”

封科长试探般道，“那是不是该怪董事长呀？”

“这……”秦科长迟疑了下，半真半假地说，“董事长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也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嘛，所以我不能怪他。”

“老秦，你倒是替董事长着想呀，可董事长并不怎么在意你的感受，所以我替你叫屈啊。”

封科长眼神异样地看着秦科长说。“老封，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不要这么话说嘛。”

秦科长觉得封科长在有意挑拨自己和董事长的关系，就警惕地答句。“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想对你说几句心里话。”

封科长呵呵一笑道，“当然，如果你不爱听的话，那我就不再说了。”

秦科长没立即回话，只那么别有意味地笑了笑，然后端起茶杯，缓缓地啜饮着。足足沉默了两分钟，他才看着封科长说道：“老封，如果按这个方案进行改革，你也会受到牵连呀”“是呀，这是毫无疑问的，不过我倒不怎么在意。”

封科长假惺惺地说，“我都快要退休的人了，还在乎这些干什么呢。”

“是吗，你真的就这么豁达，这么看得开？”

秦科长嘴角边露出丝笑，有点点嘲讽的味道，“不过，我觉得这跟你的性格不怎么吻合呀。我知道你是个很要强的人，一向喜欢尽力争取，不到最后绝不放弃，绝不认输。因此，我觉得你没对我说实话呀。”

“老秦，你在怀疑我吗？”

封科长明知故问道。“难道我说错了吗？”

秦科长盯着封科长说，“老封，我相信你不会这么看得开，不会这么不计较个人的得失，也就不会这么不在意这次的改革了，所以我敢肯定你刚才说的不是心里话。”

“看来还是你了解我呀。”

封科长低头抿着茶沉思了会儿，然后才抬眼看着秦科长，呵呵一笑道，“没错，我刚才说的不是心里话，当然也不全是假话，算是半真半假吧。说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但说我很在意，那也不对。”

“虽然你把话说得这么别扭，可我倒是喜欢听，因为你说的是实话，朋友之间嘛，就应该这样坦诚相待。”

秦科长微微一笑道，“既然你已经说实话了，那我也对你说实话吧。如果说我一点都不意这次改革，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利益，那不是真的。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我还是多少有点在意。”

“好，好，老秦，你终于说实话了。”

封科长对着秦科长呵呵一笑，呷了口茶又说，“既然我们有共同的想法，那是不是应该有共同的对策，再采取共同的行动呢？老秦，请你如实回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科长眉头微微一蹙，盯着对方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