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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灰色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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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春夏日的脚步已然悄声到来,天气在这个交接的时节里也显得温暖异常。有些年岁尚轻的姑娘显然已经耐不住这温暖的空气挑逗,纷纷着上了贴身的丝袜和及膝的碎花裙。似是要与这暖人的时节争个高下。张诚阳坐在马路边的路崖上,手中持着一瓶已经不太冰的可乐。肆意的用目光扫视着街边一个又一个的女孩,看着她们藕白色的修长玉腿紧紧包裹在那各色各异的丝袜当中,婀娜的身姿随着步伐的带动缓缓摇摆,此时的张诚阳心里也格外的痒痒。张诚阳看了些许时候,便抬手往嘴里灌了一口已经半温的可乐。天气温热,这瓶可乐显然已经压抑不住他那跳动的心灵和已经沉睡了一个季节的身体了。“乖乖,这妹子们一个比一个带劲儿啊…”张诚阳勉强将可乐咽下去,感叹着说道。“铃铃铃…”一阵枯燥无味且毫无个性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显得与这眼前的景象显得格格不入,完全是打破了这一幕的和谐。张诚阳习惯性的从右边的裤兜里掏出一个普通至极的手机,随便按了一下便接听起来。“你小子还想不想干了!快他妈给我滚回来!妈的,这边事儿还没处理完你就他娘的跑了?再不回来就扣你小子工资!”

一阵刺耳的声音从张诚阳的手机中传来,本来就已经坏掉的听筒加上这令人恶心的声音配合起来简直是天衣无缝,瞬间便把张诚阳从天堂拉回了他所在的地狱。没错,对于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就是地狱。张诚阳每天的生活简单的可笑,仅仅是每天按时骑着自己的破旧自行车,像翻山越岭一样穿过这座城市的水泥森林,高速山岭。最后来到自己的工作的地方,一个三流拳击馆中做陪练。从干上这活开始,算算也有七年了。十八岁那年父亲的撒手人寰便成了他唯一一件值得伤心的事情,随后他便卖掉了自己手头的所有资产,独身一身来到了这个繁花似锦的城市。张诚阳本想在这寻些机会,但却未成想自己就如同汇入了广袤天空中的一朵流云,被流风卷集的丝毫不剩。如今的他没有房子,没有存款,甚至连自己的破旧自行车还是拳馆配发的。想到这,张诚阳不禁露出了一丝苦笑,伸手揉了揉那还在疼痛的左肩,默默的站起身来,走向自己放着自行车的方向。三流拳馆哪会有什么正规和素质可言,到那里的人根本就是为了泄愤,多数都是一些压力过大的白领和生意盈亏的老板。每来一个人,拳馆老板美其名曰是让张诚阳去陪练,实际上就是挨打。谁又会去花钱挨打呢,而且小拳馆里打伤人也不会有什么关系,无非便是赔几个微不足道的钱罢了。张诚阳对此开始还有些不愤,直到如今,自己也便是麻木不堪了。仅仅只是保证自己安全的情况下适当的挨上两拳。不至于像那些信来的新手一样被揍得鼻青脸肿。张诚阳慢悠悠的拎着可乐来到一个杂乱的小巷子里,这是有名的三不管街道,在别人看来这便是繁华城市中的一块污点。可张诚阳每次蹲在街边看姑娘的时候都会把自己的坐骑丢放在这里,或许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一堆破铜烂铁,甚至他连把锁都不用上。张诚阳本能的在一堆堆的杂物中搜索着自己的坐骑,自己刚刚随手就将自行车丢在这了,也不知道究竟放在了那里。直到时间过了接近三十分钟,张诚阳也没能在这条自己熟悉的小巷子里找到他的自行车。这一现象表明,陪伴自己多年的坐骑,终于被一个不开眼的小偷给顺走了。“妈的,还他娘的有比我还穷的贼?这什么世道啊!这么烂的东西你也要?你还真不怕骑上摔折了你的腿!”

张诚阳无奈的谩骂着,他知道自己就算把所有的脏话全都骂出来,那堆破铜烂铁也回不到自己的眼前了,转而便深吸了一口气,剩下些力气赚晚饭才是最重要的。反正那玩意也不是自己的东西,大不了回去挨顿骂就是了。张诚阳悻悻的想着,转身便往小巷的出口方向走去。心事重重的他自知今天的薪水恐怕又要被那周扒皮一般的老板给扣下了,若不是仗着自己在那干了七年,积攒了一些客户,恐怕那凶神恶煞的老板早就将自己扫地出门了。这破车也算是他老员工的证明。张诚阳无奈之间掏出手机,翻开自己那空无几人的电话本拨通了自己最厌恶之人的电话。“喂,老板,自行车让人偷了,哎,什么?辞退我?!为什么!不就是个破车吗!大不了扣我薪水可以了吧!喂!你不能这么做啊!我可是有固定客人的!喂?喂?”

一串对话将整个过程推向了一个张诚阳自己想都不敢想的结局,自己在拳馆让人打了七年,竟然让老板一句话就给辞退了!这简直比他预想的最坏结果要糟糕的多。这一下让刚刚还不以为然的他完全没了主意。自己是住在拳馆的仓库里的,吃饭也是在那。自己几乎每天最快乐的时光便是中午休息的时间骑着车出来看看美女。这下自己被人从拳馆轰了出来,自己该去哪?回去讨个说法!此时的张诚阳脑中只有这个想法,全无他念。自己七年的青春仅仅就换来了食宿和一辆已经丢了的破铜烂铁。说出来简直会让人笑死。张诚阳现在根本不想别的,只有回拳馆,若是讨不出说法,也得去海扁上那周扒皮一顿,解解自己的心头之恨!就这么想着,张诚阳穿出小巷,凭着自己这么多年来穿梭在这个城市中的经验抄着近路向拳馆走去,此刻的他双拳紧攥,步伐飞快,口中还默默地叨念着一句句他能想到的所有诅咒之言。张诚阳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脚下的水泥路,连头也不抬一下,自己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地方,走起路来来简直比老鼠钻洞还要利索。但他忽略了一点,白天的时候,会有疾驰而来的车辆水流般穿梭过小巷之中。一辆黑色的轿车急驶而来,此刻的张诚阳正骂骂略略的走向马路的中间,黑色轿车如同脱缰的野马根本来不及减速,瞬间撞在了张诚阳的身体之上。上一秒还在诅咒谩骂的张诚阳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一股巨大的撞击力便从他的身体右侧袭来,几乎连疼痛的时间都没有给他,张诚阳便两眼一黑,随着惯性飞出了三米有余,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径直翻滚了五六圈才停下。眼前的他已经口鼻酿血,如同一个死人一般,扭曲的躺在地上,血污和地上的脏土已经将他洗礼的面目全非,现在的他是死是活都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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