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在这时,三元开口说话了。他一挥拂尘,然后整个人岿然不动,动作干净利落,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皇上,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没有的事就是没有。”
“方才您也说过,他是朝廷通缉重犯,他知道被您抓住后时日无多,那他什么话不敢说?”
“但是您不信,本道也没有办法。那就请皇上您出刀吧。”
说完,他合上双眼,摆出一副引颈受戮的样子。所有人都面露惊愕之色,没想到他居然会说这样的话。这话可不是简简单单的威胁,但是更加有效。朱厚照微微一怔,随即脸一下子阴沉下来,指关节捏得发白。暗道,贼道士,你以为你说出这些话,朕就不敢对你们动手吗?他锐利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玄机身上,后者摇了摇头,表明还没找到传国玉玺。现在还不是动手的最佳时机!他心中有一道声音在大声说道。没找到传国玉玺,就不能对黄羊观动手,毕竟兔子急了还要咬人。他也看到了燕枫眠死之前脸上的诡异笑容,明白这一切应该是沐藩的阴谋。那个独眼龙,仿佛什么都能算到,想让自己逼反黄羊观。那样,就恰恰中了他的圈套。甚至他都开始怀疑,燕枫眠的死是不是他自己故意的!把这一切关节都想清楚后,他冷哼一声,脸色冷酷至极。他负手而立,睥睨的目光落在这名大名鼎鼎的道长身上。两人的眼神在半空中接触,朱厚照表现得十分有进攻性。而周围的人全都屏气凝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尤其是黄羊观众人,那颗悬着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这时,朱厚照轻飘飘的话语传入他们耳中。“方才燕枫眠死之前,供出了张真人是他的同犯,与你三元观主没有丝毫关系。”
“朕当然不会冤枉好人。你说是吧,观主?”
说完,他突然笑了出来,仿佛恶魔的吟唱,令人不寒而栗。三元眼神一凝,脸色十分难看:“皇上,您说这话是何意?”
“何意?当然就是字面意思。”
朱厚照冷声道:“张真人在通缉重犯勾结在一起,还当众行凶,罪不可赦!”
“不过朕看到观主你的面子上,所以决定.”他停顿了片刻,锐利的目光落在张真人身上。一颗黄豆般大小的冷汗从张真人额头上掉了下来。张真人神色慌乱,不禁咽了一口唾沫。黄羊观众人的目光都落在朱厚照身上,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朱厚照没有理会他们,冷酷道:“因此朕决定饶他一命,但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现在就将他弄成一个废人!”
听见这话,三元脸色骤变,他没想到皇帝居然这么狠,竟要当着他的面废人。“现在就动手,废了他!”
朱厚照怒吼一声,仿佛一头发怒的狮子。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那自己必须先下手为强!赵玉环曾经给自己说过,除了观主,威龙真人外,武功最强的便要属这位姓张的真人。这厮实力强悍无比,若现在不除掉他,以后必成大患。张真人眼中陡然射出一道寒光,一挥拂尘,径直地站起身来。他本是一个冥想修道的道人,此时身上却爆发出一种不符合他身份的杀气,锐利的目光落在朱厚照身上。三元观主脸色骤变,刚想出言阻止,却还是晚了一步。这名张真人性格上有个缺点,那就是脾气太过暴躁。张真人厉声道:“你居然想把我整成一个废人?”
朱厚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终于图穷匕见了吗?“正是如此,你又能怎么样?”
“来人,给朕将他拿下!”
神侯在一旁早已经蓄势待发,身体一下子迸射而出,整个人如猛虎下山般向他袭去。张真人额头上青筋暴跳,怒吼一声,手中拂尘如钢刀一般击出,触之必伤。他自幼习武,于今已有四十载,一身功夫可谓是出神入化。“停下来!”
三元神情大变,心中掀起惊涛骇浪,可是他的呼喊已被失去理智的张真人所忽略。一击过后,两人拉开了距离。神侯虽然貌不惊人,但是显得游刃有余。与之相较的,虎背熊腰的张真人却是倒退了几步,神色苍白。他方才本就硬挨了一掌,受了不轻的内伤,现在怎么可能是神侯的对手?不过张真人已经失去了理智,怒吼一声:“再打三十回合!”
说完,两人再度短兵相接,每一次出手都是杀招!黄羊观众人神色难看,目光齐齐落在三元身上,想让他说些什么,照这个样子发展下去,即便张真人胜了皇帝的手下,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可三元又能说些什么呢?他本可以出言阻止,可是张真人实在太过急躁,最终走上一条不归路。他脸色阴沉至极,目光落在朱厚照身上,眼神深处里有寒光一闪而过。随即,他看向大殿中央正在激斗的张真人,神色黯淡,不禁微微摇了摇头。战斗持续了有半个时辰左右。大殿的地板,神像都被打破了不少,场面十分混乱。张真人渐觉自己力竭,怒吼一声,不断出手想要一招分出胜负,但是只是徒劳。反观神侯,神色如常,每一招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道,打得张真人节节败退。在又受了神侯几掌后,张真人终于支撑不住,败了。他被一掌劈飞出去,摔落在地,身上的肋骨不知断了多少根。噗!喉咙涌上一股甜意,他忍不住吐了一口鲜血,一脸不可置信,瞳孔里震怖,望向三元:“观主,快来救我!”
看到这一幕,朱厚照冷哼一声,用余光扫了一眼岿然不动,神色阴沉的三元,故意道:“谁敢来救你?今天就算观音菩萨来了都救不了你,朕说的!”
“神侯,把他整成一个废人!”
他语气冰冷,说出的话仿佛一把大锤重重锤在张真人的胸口上,后者不禁又吐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