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森林心中还惦记着王老师的事情，洗了手之后就跑到寨子上，给李沛饶打了个电话。也许因为是周天下午的原因，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了起来。“是森林吗？”

杨森林跟这秘书见过几次面，听出来是对方的声音，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这个电话打了很多次，我都已经能够背出来了！”

杨森林：“……”打了很多次当然是夸张的说法，杨森林猜测，应该是秘书知道他跟李副书记关系密切，所以就主动把号码记住了。我大天朝的好秘书，一向都是如此细心和全才！“这么说，大叔又在开会？”

“嗯，今年毕竟跟去年不一样了，李书记现在手上的工作变得繁忙了很多。”

秘书兴许是觉得跟杨森林也算是熟人了，就跟他多说了几句。不像前几次那样，只说一句“两个小时之后再打”之后，就把电话挂断。杨森林觉得，无论怎么看，这都是自己身份地位提高的表现……他也没有细想“今年跟去年不一样”是什么意思，便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好吧，那我过会儿再打过来吧！”

“会议应该马上就结束了，一会儿李书记应该会打过去找你的，你稍微等一下吧。”

“好，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杨森林也没别的事情，就坐在店子里跟杜大娘聊了一会儿。杜大娘消息灵通，不过说出来的，都是一些石鱼村熊孩子的“著名事迹”。比如说前几天，易家小二娃滚铁环的时候，不小心人和铁环都滚到池塘里面去了。幸好当时出来种地的刘大叔路过，才把小孩儿救上来。小二娃还嚷嚷着要铁环，刘大叔无奈之下，就在家里找了一根竹竿，绑上铁钩，在池塘里打捞了一阵。结果捞上来十几个铁环，都是平时一群小孩儿滚下去的……比如说上个周，何家的小孙子为了证明自己不是胆小鬼，下课的时候就勇敢地冲进女厕所参观了一趟。然后就被王老师狠狠批评了一顿，还请了家长。晚上回去之后，那个叫何文亮的小子，被何二嫂用黄金棍狠狠地教训了一顿，哭喊声和叫骂声在整个寨子上都能听到……还有高家不到十岁的小孙女儿，一怒之下把自己同桌的书包扔到厕所的事情。还有刘大叔自家那个瓜娃子，动不动就喜欢跟在同学后面，脱别人裤子的事情……杨森林面无表情地听着，心中却是暗自心惊。特么现在的熊孩子一个个的，真是越来越熊啊！跟这群小孩儿比起来，喜欢掏鸟窝和偷菜的王宇，都算得上是三好学生了！而像李定才和卢香月之流，更是妥妥的乖孩子！不过，熊孩子有百种百样，家长也是各有不同。有的家庭是自家的孩子顽皮，家长怎么管都管不住；有的家庭是孩子听话，但家长却不知道珍惜……杨森林心中微微一动，就问起了李定才的情况。“李定才啊，倒是个很听话的乖孩子。不过遇到那家人，也算他运气不好。”

“李定才的老汉儿李老三年关过完，拍拍屁股就出去打工了。说是出去打工，不过我早就听人说，李老三其实就是出去混日子的。他在工地上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大家都不愿意要他。”

“这种人，也只有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本来就没挣几个钱，又喜欢跟人打牌，很快就输出去了。李定才摊上这么一个老汉儿，简直是造孽！”

杜大娘说着，似乎是想到了杨家的情况，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杨森林一眼：“森林，你不要多心哈，我可没有说你！”

杨森林：“……”少年大度地摇头笑笑：“至少李定才有妈妈在家看着他，也不算太坏吧！”

杜大娘像是为了证明杨森林并不比别人惨似的，立即就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道：“李老三那个媳妇也不是什么好货色，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成天在外面勾搭……森林，这些话我可没跟人说过，你千万别传出去了哈！”

杨森林心头感慨一声，点头道：“放心吧杜大娘，我就当刚才什么都没有听到过！”

两人又各自聊了一会儿，没几分钟，电话就响起来了。杨森林一看，果然是李沛饶那边打过来的，连忙就接了起来。“喂，我找杨森林！”

杨森林透过话筒都能感受到一股官威扑面而来。“不用找了大叔，我就是！”

电话那头的李沛饶立即就换了一副语气：“森林啊，你已经有好长时间没给我打过电话了吧！”

杨森林也不虚，直接就怼了回去：“这不是看李副书记很忙么，每次打过来都找不到人！”

李沛饶那边似乎陷入了一阵短暂的沉默，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森林，你刚才叫我什么？”

杨森林微微一愣，这家伙该不会是生气了吧？“李副书记啊，怎么啦？”

“哦，没什么，森林，你最近应该很少看电视新闻和报纸吧？”

李沛饶这句话又把杨森林说得一脸懵逼，他总感觉今天的李沛饶似乎有点不一样。难道是两人久了没有联系，产生隔阂了？不过，对方应该没有这么小气才对呀！“我从来不看电视新闻，”杨森林如实回答道：“这跟我怎么称呼你，有什么关系吗？”

李沛饶没有回答杨森林的问题，而是谆谆劝导道：“森林，偶尔看看新闻还是好的，特别是本地新闻，虽然报道出来的未必都是真事儿，但万一要是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呢？”

说完这句，李沛饶不等杨森林说话，便兀自哈哈笑起来。杨森林：“我说大叔，你今天是不是忘了吃药了？”

李沛饶：“……”李副书记似乎被杨森林这句话伤的不轻，重新酝酿了一阵，又清了清嗓子，然后才十分郑重地说道：“森林，以后你就不能再叫我李‘副’书记了，要叫李书记，知道吗！”

杨森林微微一愣，顿时才恍然大悟：原来是这家伙副转正了，怪不得会这么“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