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生命……能具体说明一下吗，亚雷斯塔！”

六冢源直视着面前的倒吊人，十分严肃地问道。

　　也多亏了六冢源平时就不是很“惜命”，经常习惯于使用“同归于尽”之类的战术，所以才总算是保持住镇定，没有马上跳起来。

　　亚雷斯塔轻笑一声：“不要太紧张，我之所以在这个时候找你过来，就是因为只有现在的你才有资格跟我展开这场‘交易’。让我换个说法吧，这样你或许就明白了。”

　　亚雷斯塔理事长接着说道：“‘归零’——我需要的是一次‘归零’的机会；由我掌控，我来选择时机进行发动的‘归零’重启。这样说，你明白了吗，六冢源君。”

　　所以才会说要彻底杀死六冢源一次，所以亚雷斯塔理事长才会专门等待六冢源“回来”之后再来找他。

　　六冢源终于明白了，亚雷斯塔理事长真正想要的，是“再来一次”的机会，也就是所谓的“后悔药”。

　　虽然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严格说来这还真是有可能的——“存档读档”本质上就是这样的超能力。

　　“但就算是‘归零’，我的能力也只能作用于我自身，”六冢源说道，“现实世界的时间并不会因此而倒流，也不能作用在其他人或者事物身上。”

　　哪怕是使用了“薛定谔的猫”，触摸level6境界的时候，六冢源也没有感受到任何干涉时间的可能性。

　　“这不是你需要考虑的事情。”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然后他想了想，又说道，“就简单说明一下吧。六冢源君，你也使用过虚数学区，应该知道那是一个怎样的存在。”

　　六冢源立刻反应过来：“你是说，利用虚数学区将我的能力范围扩大化？”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确实如此，正是这个思路。但具体实施细节就不便透露了。”

　　六冢源的表情终于放松下来，虽说也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比起自己最糟糕的预期，这一结果还算好的了。

　　至少，“归零”一次并不会真正导致他的死亡。

　　甚至，如果亚雷斯塔理事长真的能够像他刚才说的那样，带动整个城市一起“归零”，那对六冢源来说，其实已经没有任何影响了。

　　他并不介意给亚雷斯塔理事长一次“归零”的机会。

　　深吸一口气，六冢源翘起腿，再次恢复冷静，从容反问道：“现在的问题是，你要怎样确保可以真正地杀死我？”

　　有“存档读档”护身，六冢源其实很难真正被杀死。一旦遇到真正的危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触发设置好的能力，一键回城读档恢复了。

　　即便再有狙击手，并且直接瞄准他的头部攻击，六冢源也不觉得自己就会死亡。

　　除非……是六冢源选择自尽。

　　但显然，在没有被洗脑或者精神操纵的情况下，六冢源绝对不可能想不开去做这种事实。

　　所以，六冢源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里，看着亚雷斯塔理事长，看他如何说服自己“自尽”。

　　“只要你答应这场交易，我自然有办法真正杀死你……一次。”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

　　“不是这个问题。”

六冢源摇头，“就算我有‘存档读档’的超能力，也不可能答应这种交易条件吧？”

　　哪怕不是唯一的一条命，亚雷斯塔理事长付出的“买命钱”也太少了。而且自己付出的“归零”机会，更是后患无穷，就仿佛永远悬在头顶上的一柄达摩克利斯之剑。

　　“仔细想一想，这笔交易你真的亏了吗？”

亚雷斯塔理事长反问一句，“或者我可以再增加一条限制——我要的‘归零’机会仅在今年年内有效。如果直到明年的一月一日我都没有使用这次机会，就视作放弃；但你的收益不会改变。”

　　“毫无说服力，”六冢源冷笑道，“一旦答应这个条件，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说明年就会放弃杀死我，谁来监督，谁来保证？”

　　“契约，”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你我签订契约，以此作为见证和约束。”

　　“契约？这种东西……”六冢源嗤之以鼻，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就算是白纸黑字的证据也可以被无视。

　　六冢源的话语突然止住，因为他的面前飘浮着一本书。

　　迟钝了一两秒钟，六冢源才反应过来，刚才这本书是从房间的角落里慢悠悠地飘飞过来的。诡异的是，自己明明亲眼看到了那一幕，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这是一本足以称之为工艺品，或者就是古董的精装手抄本。

　　六冢源是一次见到真正的羊皮纸，尽管书还没有翻开，就已经能够闻到一股昂贵的气息。

　　皮革材质的封面上用六冢源不认识的文字烫着书名，显得十分神秘。

　　“这是……中世纪的古籍？”

六冢源没有伸手去碰。

　　“不，这是一本上世纪的魔法书。只不过它是比较罕见的‘原典’。”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如果你有跟上条当麻好好聊过的话，应该能够理解‘原典’这个概念。”

　　魔法书……六冢源再次仔细打量着飘浮在面前的书籍：“所以，你的方法是‘魔法契约’？”

　　“没错，利用魔法的力量，见证我们之间的交易，这是最可靠的途径。”

亚雷斯塔理事长说道，“即便在所有‘原典’当中，这本《法之书》的力量也属于相当强大的一类，应该可以对level5的超能力者起作用。”

　　六冢源听了，挑起眉毛：“能够约束我，那么你呢？”

　　“我并非超能力者，”亚雷斯塔理事长平静说道，“或许你已经猜到了，我曾经是一名魔法师。我遵循魔法的规则，魔法契约对我的效果是最强的，不论是对我有利的一面，还是不利的一面，都是如此。”

　　——不，我并不知道……

　　六冢源觉得自己无意中听到了大情报。

　　身为情报贩子的职业本能一下子被激活，兴奋之余也更加谨慎。

　　说到底，这只不过是亚雷斯塔理事长的一面之词，以双方眼下的关系来看……并不十分可信。